本来陆虞候家只在高太尉家隔壁巷内。
两个吃了茶,起家。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林冲道:“价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时,我买你的。”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上得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未曾被这厮点污了?”
当时两个上到樊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希罕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林冲叹了一口气。陆虞候道:“兄何故感喟?”
林冲道:“内心闷,未曾出去。”
(不正中下怀了么?)
只听得娘子叫道:“清平天下,如何把我夫君子关在这里!”
两个道:“我们已有计了,只等你回话。”
那妇人听得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
却早来到府前。进获得厅前,林冲立住了脚。两个又道:“太尉在内里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林冲又住了脚。(谨慎处)
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去家中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边得来?”
且说林冲连日闷闷不已懒上街去。
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喊,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服侍,必有歹心!”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喊林冲将刀来比看。”
二人道:“衙内且宽解,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
不是以等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
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高俅道:“林冲的老婆何时见他的?”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馀。”又把陆虞候设的计细说了。
林冲仓猝问道:“做甚么?”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娘子劝道:“我又未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
老都管道:“这个轻易,老夫今晚便禀太尉得知。”
林冲听得,说道:“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
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摆布!与我拿下这厮!”话犹未了,中间耳房里走出三十馀人把林冲横推倒拽下去。
正说间,府里老都管也来看衙内病症。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筹议道:“只除恁的……”等待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涵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必然送了衙内性命。”
林冲再也不问。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
陆虞候道:“太尉必不认得嫂子。兄且休气,只顾喝酒。”
一起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不认得。好)
次日,已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