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接过口来道:“鄙人本姓是李,阿谁王,是外公姓。”李助鼓掌笑道:“小子好记分。我说是姓王,曾在东京开封府前相会来。”王庆见他说出备细,低头不语。李助对王庆道:“自从别后,回到荆南,遇异人,授以剑术,及看子平的妙诀,是以叫小子做‘金剑先生’。克日在房州,闻此处热烈,特到此赶节做心机。段氏兄弟,知小子有剑术,要小子教诲他击刺,以是留小子在家。适段太公返来,把贵造与小子推算,那边有如许好八字?今后贵不成言。目下红鸾照临,应有喜庆之事。段三娘与段太公大喜,欲招赘大郎为婿。小子乘着谷旦,特到此为月老。三娘的八字,非常旺夫。适曾合过来;铜盆铁帚,恰是一对儿伉俪。作成小子喜酒!”范全听了这一席话,沈吟了一回,心下思惟道:“那段氏刁顽,如或不允这头婚事,设或有个马脚,为害不浅。只得将机就机罢!”便对李助道:“本来如此!承段太公,三娘美意。只是这个兄弟蠢,怎好做娇客?”
王庆等一行人来到房盗窟下,已是五更时分。李助计议,欲先自上山,诉求廖立,方好领世人上山入伙。寨内巡查的小喽啰,见山下火把乱明,即去报知寨主。那廖立疑是官兵,他常日欺惯了官兵没用,赶紧起家,披褂绰,开了栅寨,点起小喽啰,下山拒敌。王庆见山上火起,又有很多人下来,先做筹办。当下廖立直到山下,瞥见很多男女,料道不是官兵。廖立挺喝道:“你这伙鸟男女,如何来轰动我盗窟,在太岁头上动土?”李助上前躬身道:“大王,是劣弟李助。”随即把王庆犯法,及杀管营,杀官兵的事,略述一遍。
王庆与段三娘交拜合卺等项,也是草草完事。段太公摆酒在草堂上,同二十余个亲戚,及自家儿子,新半子,与媒人李助,在草堂了饮一日酒,至暮方散。众亲戚路近的,都推却去了;留下路远走不迭的,乃是姑丈方翰佳耦,表弟丘翔长幼,段二的舅子施俊男女。三个男人在外边东厢安息;那三个女眷,通是不老成的,搬些酒食与王庆,段三娘暖房,嘻嘻哈哈,又喝了一回酒,方清算安息。当有丫头老马,到新房中铺盖叠被,请新官人和姐姐安设,丫头从内里拽上了房门,自各识相去了。
众妇人正在那边嘲笑讥笑,你绰我捏,只见段二抢出去大呼道:“如何好!如何好!你每也不知短长,兀是在此笑耍!”众妇人都捏了两把汗,却没理睬处。段二又喊道:“妹子,三娘,快起来!你床上招了个祸胎也!”段三娘正在对劲处,反责怪段二,便在床上答道:“夜晚间有甚事,恁般大惊小怪!”段二又喊道:“火燎鸟毛了!你每兀是不知死活!”王庆心中本是有事的人,教老婆穿衣服,一同出房来问,众妇人都跑散了。王庆方出房门,被段二一手扯住,来到前面草堂上,倒是范全在那边叫苦叫屈,如热锅上蚂蚁,没走一头处。随后段太公,段五,段三娘都到。
李助道:“阿也!院长不必太谦了。那边三娘,不开口的奖饰大郎哩!”范全道:“如此极妙的了!鄙人便可替他主婚。”身边取出五两重的一锭银,送与李助道:“村落没甚东西相待,这些薄意,准个茶果,事成另当重谢。”李助道:“这如何使得!”范全道:“惶恐,惶恐!只要一句话:先生不必说他有两姓,凡事都望全面。”李助是个星卜家,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辞了范全,王庆,来到段家庄答复,那边管甚么一姓两姓,好人歹人,一味拉拢山,骗酒食,赚铜钱。更兼段三娘本身看中意了仇家儿,常日一家都怕他的,虽是段太公,也不敢拗他,以是这件事一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