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道:“正没金帛利用。谁领人去走一遭?”
林冲当下写了一封书,叫两个本身边亲信小喽啰下山去了。
府尹听了,只叫得苦,向太师府干办说道:“何涛先折了很多人马,单独一个逃得性命返来,已被割了两个耳朵,自回家将息,至今不痊;去的五百人,无一个返来,是以又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带领军兵前去追捉,亦皆沦陷;黄安已被活捉上山,杀死官军不知其数,又不能取胜,怎生是好!”
且说济州府尹点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一千馀人,拘集本处船支,就石碣村湖荡调拨,分开船支,作两路来取泊子。
新到盗窟,得获全胜,非同小可!正喝酒间,只见小喽啰报导:“山下朱头领令人到寨。”
晁盖又问道:“未曾杀人么?”
林冲把手向前,将晁盖推在交椅上,叫道:“本日事已到头,不必推却;如有不从,即以王伦为例!”
刘唐去了。
却说林冲杀了王伦,手拿尖刀,指着世人,说道:“我林冲虽系禁军,遭配到此,本日为众豪杰至此相聚,争奈王伦气度局促,嫉贤妒能,推故不纳,是以火并了这厮,非林冲要图此位。据着我胸怀胆气,焉敢拒敌官军,他日剪除君侧首恶首恶?今有晁兄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伏。我本日以义气为重,立他为盗窟之主,好么?”世人道:“头领言之极当。”晁盖道:“不成。自古强宾不压主,晁盖强杀,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安敢便来占上。”
黄安把船极力摇过芦苇岸边,却被两边小港里钻出四五十支划子来,船上弩箭如雨点射将来。黄安就箭林里夺路时,只剩得三四支划子了,黄安便跳过快船内,转头看时,只见前面的人一个个都扑涌的跳下水里去了。有和船被拖去的,大半都被杀死。黄安驾着小快船正走之间,只见芦花荡边一支船上立着刘唐,一挠钩搭住逼安的船,托地跳过来,只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一时甲士能识水的,水里被箭射死;不敢下水的,就船里都活捉了。
晁盖唤来,问有甚事。
林冲见说了,潜然泪下;自此,根绝了心中顾虑。
晁盖道:“好兄弟!谨慎在乎,速去早来。”
小喽啰道:“朱头领密查得一起客商,稀有十人结联一处,今晚必从水路颠末,特来报知。”
黄安被刘唐扯到岸边,上了岸,远远地,晁盖,公孙胜,山边骑着马,挺着刀,引五六十人,三二十匹马,齐来策应。一行人活捉活捉得一二百人;夺的船支尽数都收在南水寨里安设了;大小头领一齐都到盗窟。
山前共有七八百人都来参拜了,分立在两下。
太守肚里正怀着鬼胎,没个事理处。只见承局来报说:“东门接官亭上有新官到来,飞报到此。”太守仓猝上马,来到东门外官亭上;瞥见灰尘起处,新官已到亭子前上马。府尹接上亭子,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来交与府尹。太守看罢,随即和新官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一应府库赋税等项。当下安排筵席管待新官,旧太守备说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说罢,新官面如土色,心中思忖道:“蔡太师将这件活动汲引我,倒是此等空中,这般府分!又没强兵虎将,如何收捕得这伙能人?倘或这厮们来城里借粮时,却怎生何如?”旧官太守次日清算了衣装行李,自回东京听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