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哭泣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候自苦了哭泣。”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阿谁郑大官人,却本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本来这等欺负人!”
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
李忠见鲁达凶悍,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清算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小我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驰名的旅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零。三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进入茶坊里来。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头戴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扭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则武双股鸦青;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髯毛,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史进见了,却认得他。
本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世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
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哪个是王进。”
那两个都头都怕史进,只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
朱武道:“哥哥便在其间做个寨主,却不欢愉?只恐寨小不堪歇马。”
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道:“哥哥,你是洁净的人,休为我等扳连了。大郎可把索来捆绑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欠都雅。”
鲁达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酒保听得,仓猝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愤恚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鲁达转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边人家?为甚么哭泣?”
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小我,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却本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史进大喝道:“牲口!却怎生好!”内里都头人等惊骇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承诺内里。”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史进道:“我是个明净豪杰,如何肯把父母尸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
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满身披挂,枪架上大家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内里见内里火起,都奔来前面看。史进却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庄门,呐声喊,杀将出来。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啰并庄客,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仇敌见面,分外眼明!两个都头见势头不好,回身便走。李吉却待回身,史进早到,手起一刀,把李吉斩做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