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志这般说,那王太尉略想了想,道:“昔日里帮你这个忙倒也不难,只可惜你先去找了高俅,我再去找他的话怕折了他面皮,固然他是我府上出去的,但现在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那王太尉话一说完,便带着杨志回到府上,等仆人铺好文墨,王太尉挥毫而就,缓缓把那纸张吹干,包了封皮递与杨志,又叮咛管家下去与杨志一百贯钱,杨志大喜,拜谢了小王都太尉,便与那管家退了出去。
如此还不如便留在梁山好了,当初那班豪杰都是普通的恭敬本身,特别是王头领……一想起王伦,杨志心中忽生出一番非常的酸楚,直叫他悔不当初。
王太尉点点头,颇不在乎,只大喜道:“昔日里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当今只花了一百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完又翻来覆去把玩那刀,忽地叹了口气,寂然坐下。管家见状,忙问道:“仆人何故感喟?”
王太尉哈哈一笑,道:“这便更好了!看你流落街头,想必身上也没了川资,如此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百贯盘费,也叫你念我的好处,且跟我到府上,我与你手札!”
实在他早知那边收支都是达官朱紫,多有一掷令媛的主儿,说不定就能碰到买家。只是这个决定叫他非常尴尬,好歹本身昔日里也是那边的座上常客,现在叫他这七尺大汉,站在东京第一交际场合门外插标卖刀,若碰上些昔日了解,悄悄说上一句,“杨志,你怎生落到这般地步!”叫他如何作答?另有甚么脸面!
只听那王太尉道:“我昔日看好了一副甲,一把刀,现在刀儿到手了,愈发想那甲!”
杨志听到叫喊,忙把头去看时,只见一个贵官儿带着五七个帮闲,正从花天酒地的樊楼里出来,借着灯火看清那人脸孔,杨志直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王太尉闻言大笑,直道:“上路!上路!”把玩了一回击上的刀,那太尉昂首笑道:“你怕是话没说完罢?”
杨志一听这话内心凉了半截,那王太尉见他这般,呵呵一笑,又道:“我也不白要你的刀!想你也是那杨无敌的先人,功臣以后如此落魄,也叫我皇室脸上也无甚光彩。如许!那北京大名府留守是蔡相公的半子,常日里与我素有来往,前几日还派人到我府上奉过年礼。我便与你写一封手札,且去投他,想他那边恰是用人之处,几品官位我没法包管,但起码一个小小提辖官儿是跑不掉的,你看怎地?”
俄然一阵砭骨的北风袭来,吹得街面上各家商店的招牌东倒西歪,散落一地的枯叶乘风起舞,这般气象,直教街上的行人都拢了拢身上的冬装,加快了归家的法度。
王太尉摇点头,道:“你道我不想买?价都出到三万贯了,那徐宁就是不卖。也是,他又未曾落魄,走投无路!”
王太尉一听,只觉此计大善,望着管家笑道:“甚么高二,是高太尉!你这张嘴啊!哈哈……”
现在却见一个青面男人伶仃在闹市街头,已经一整天了。只一大早,他便出了旅店,拿出那把家传宝刀,来到这贩子上变卖。
汴梁城的繁华盛景并未跟着黑夜的来临而偃旗息鼓,只见鳞次栉比的商店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也有那大官豪客的宅府,更是灯火灿烂彻夜不灭。这些烛火燃烧时所收回的阵阵青烟,漂渺不散,覆盖在帝都上空,倒勾画出了一副可贵的人间炊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