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言一笑,从旁出运营策道:“何必仆人亲身脱手?就写一封手札,递与那高二,他还敢不办?昔日里要不是仆人,他能有明天?想那林冲都着了他的手脚,那里在乎多一个徐宁?”
王太尉哈哈一笑,道:“这便更好了!看你流落街头,想必身上也没了川资,如此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百贯盘费,也叫你念我的好处,且跟我到府上,我与你手札!”
唉,还是去樊楼外碰碰运气吧!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言透心寒。
本来这王太尉姓王名诜,人称小王都太尉。他贵族出身,乃是英宗招的驸马。早些年在处所上任过实职,只因其与时任端王,也就是当今徽宗的干系极好,赵官家即位后,倒是没舍得再放他到处所上去,只把他留在都城,闲经常常相聚,故而固然此人现在未任实职,但身份超脱,又与朝中权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只那高俅未起家前,便是他府上一个帮闲,还是得了他才靠近当时只是王爷的赵官家。
只听那王太尉道:“我昔日看好了一副甲,一把刀,现在刀儿到手了,愈发想那甲!”
王太尉见状嘴边暴露一丝晒笑,只是拿过杨志手上的宝刀,问道:“杨志,昔年我出大代价要买你的宝刀,本日倒是何价?”
可叹现在他已身无分文,变卖得来的产业全数都拿去上了供,独一剩下的那头牲口也已经抵押给酒家做房钱了,现在的他已经一无统统,另有甚么本钱来顾忌脸面?
王太尉一听,只觉此计大善,望着管家笑道:“甚么高二,是高太尉!你这张嘴啊!哈哈……”
杨志听到叫喊,忙把头去看时,只见一个贵官儿带着五七个帮闲,正从花天酒地的樊楼里出来,借着灯火看清那人脸孔,杨志直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听杨志这般说,那王太尉略想了想,道:“昔日里帮你这个忙倒也不难,只可惜你先去找了高俅,我再去找他的话怕折了他面皮,固然他是我府上出去的,但现在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杨志叹了一口气,只不言语。那王太尉见杨志这般,语气倒也收敛了一些,没再讽刺,只道:“当日我闻你押送花石纲翻了船,人也没处寻,怎地此时在此卖刀?”
管家问道:“仆人,何不就去买来?”
王太尉闻言大笑,直道:“上路!上路!”把玩了一回击上的刀,那太尉昂首笑道:“你怕是话没说完罢?”
且说那管家回到府内,见王太尉喜形于色,只顾把玩那把宝刀,上前禀道:“仆人,那杨志我打发走了!”
管家低头想了想,凑上前道:“何不想个法儿,叫那徐宁也走投无路?”
汴梁城的繁华盛景并未跟着黑夜的来临而偃旗息鼓,只见鳞次栉比的商店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也有那大官豪客的宅府,更是灯火灿烂彻夜不灭。这些烛火燃烧时所收回的阵阵青烟,漂渺不散,覆盖在帝都上空,倒勾画出了一副可贵的人间炊火图。
实在他早知那边收支都是达官朱紫,多有一掷令媛的主儿,说不定就能碰到买家。只是这个决定叫他非常尴尬,好歹本身昔日里也是那边的座上常客,现在叫他这七尺大汉,站在东京第一交际场合门外插标卖刀,若碰上些昔日了解,悄悄说上一句,“杨志,你怎生落到这般地步!”叫他如何作答?另有甚么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