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要装好,我不去管你!但老娘要杀人时,你也莫来讨嫌!恰好此时这一拨人,加上店里今早撞上的那两个夯货,老娘一发宰了,也好作几天买卖!”
看看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此时约莫到了正中午分,这辆马车赶到一座山冈上,张三停下车,拉开车帘,朝内里道:“官人、徒弟,恰好此处有个旅店,不如就下车用些酒饭,下午再赶路罢?”
这几天日夜兼程,一起颠簸,直叫车内的两人沉甜睡去。
不一会儿,那妇人也转出来,走到桌前,笑道:“客长,我家的酒有些滋味罢?”又见除了胖大和尚外,世人酒碗都空了,心中大喜,便又上前给三人倒酒,王伦笑着举酒相谢,道:“端的好酒,却有些滋味!老板娘……”
还没看完,只见方才刚出来的妇人复又转出,此时她两手空空,一脸笑容。世人看时,只见她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上身暴露绿纱衫儿来,上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暴露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也不顾这寒气逼人,只顾一味卖骚露肉。
那男人见说,脸上挤出奉迎的佞笑来,对那妇人道:“娘子,不是你这般说,做人须看长远。若遇豪杰时,便放一两个走,打甚紧?一来能够传传我等侠义之名,二来今后我等弃了这谋生,驰驱江湖时也能得他照顾!”
话还没说完,忽见他手中酒碗一落,掉到地上摔个粉碎,随即趴在桌上人事不省。鲁智深见状,暗吐了口气,心道,“哥哥要耍,只好陪他一回!”便也拍拍秃顶,做含混状,不久也伏桌不醒。
王伦见说,伸出头朝车外张望了一下,只见这坡上冷冷僻清,看不到一户人家,前面不远处的土坡下,约稀有间草屋,傍着溪边柳树上,挑出一个酒帘儿,见状,王伦便朝张三点了点头,那张三得了叮咛,便把车帘儿放下,唤醒李四,两人打起精力,赶着马便往那酒家驶去。
“倒也,倒也!”那妇人拍掌叫道,“有这四个夯货,却不敷卖几天?只可惜了这个文秀的墨客,倒是生得一副好皮郛!将他做狗肉卖了,老娘一时还真有些不舍得!”说完见部下几个伙夫奸笑着等她下文,嗔道:“你们几个愣着何为,做事呐!”
趁这空当,王伦把碗中浑酒都倾到桌子底下,世人见状,也都如他普通把酒倒了。王伦微微一笑,大声说些闲话,张三李四两个见了,非常派合的接着口。鲁智深只端坐着,脸上暴露玩味的嘲笑。不想这时内堂门口头暴露个夜叉头来,偷偷朝这边窥测。
不到一会儿工夫,那车稳稳的停了,王伦喊起兀自熟睡的鲁智深,两人活动着生硬的四肢,便跳下车来。
有王伦事前的提示在前,世人此时都不作声。只见王伦笑道:“好酒好肉尽管上,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
刚走到那旅店门口,王伦只见那窗槛旁立了一个小牌,上面写道“众中少语,无事早归。常忆离家日,双亲拂背时。过桥须上马,有路莫行船。未晚先寻宿,鸡鸣再看天。古来冤枉者,尽在路途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