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宋江回了抄事房里,因酒意上头,直昏睡了半日,看看天气渐晚。筹办起来清算一番,不想这时门外出去四个大汉,却见那被吴用和戴宗夹在当中的两个,见了他纳头就拜,宋江大惊,忙问他们姓名,那气势惊人的大汉道:“小弟穆弘,便在其间居住,不想及时雨宋公明哥哥遭了难,给发配此处,要不是吴学究前来寻我兄弟,奉告了动静,岂不是便错过了?”
吴用见说上了心,只是目带咨询的望着戴宗,直等他下文,便听戴宗道:
宋江便上楼来,去靠江占一座阁子里坐了,点了一桌酒菜,自饮自酌起来。只见他一杯两盏,倚阑痛饮,不觉沉浸,蓦地蓦上心来,思惟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豪杰,虽留得一个浮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我故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叫他们放心?”
第三日时,吴用又伶仃带了船火儿张横过来,不免又是一番见礼,宋江这时垂垂起了狐疑,只觉吴用过分热忱,怕是有甚么活动,只是碍着面子不好相问。
戴宗低头深思半晌。固然不晓得宋江实在设法,但是此事对他来讲倒是不难,当日便把宋江调到城中州狱中,仍给他找了份轻松的文书之事做,这狱中高低见戴宗这般关照宋江,谁敢来挑逗他,是以宋江在此收支无阻。还是自在。
薛永见宋江这般汲引本身,连呼吸声都变得沉重了,脸上溢满感激之情,席间几次向宋江敬酒,这六人且说且笑,又是一日畴昔了。
穆春也道:“哥哥如何便过来了?都是江湖上行走的豪杰,也不告诉我兄弟二人,如果今后别人问起来,宋公明哥哥就发配在江州,你兄弟俩与他见过没有,却叫我们如何答复人家!”
此时不觉酒涌上来,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俄然做了一首词,便唤酒保索借笔砚来。起家观玩,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深思道:“何不就书于此?倘若他日身荣,再来颠末,重睹一番,以记光阴,想本日之苦。”
正行到一座酒楼前过,抬头看时,中间竖着一根望竿,吊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上写道:“浔阳江正库”,檐外一面牌额,上有苏东坡大书“浔阳楼”三字。宋江看了,便道:“我在郓城县时,只听得说江州好座浔阳楼,本来却在这里!我虽单独一个在此,不成错过,何不且上楼去本身看玩一遭?”
第二日,这抄事房又迎来了六条大汉,还是是吴用举荐,戴宗作陪,来人便是李俊等四人,李俊一见面就拜道:“李俊平常思念,只要去贵县拜识哥哥,只为缘分陋劣,不能够去。幸亏吴先生和戴院长前来报讯,小弟这才见得哥哥,可不得了这两位豪杰?”
渐渐畴昔了几日,因逢过年,宋江是个好热烈的,在牢里呆不住,跟小牢子知会一声,这些人都收了他的好处。又是顶头下属叮咛了的,谁肯做恶人来阻他?便见宋江单独一人出来,也不寻戴宗,也不找吴用,只是去寻薛永,哪知这病大虫一早便出去了,他寻不见人。只好一小我在街上闲逛。
当下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挥毫便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机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暗藏虎伥忍耐。不幸刺文双颊,何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仇恨,血染浔阳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