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答道:“西席,量这些东西,值得多少,不须称谢。”
吴用瞧见宋江这般谨慎模样,直道:“此地不是说话处,我等且找个平静的处所,与宋押司压惊!”
宋江闻言心中如炸雷普通,只是仍能面色如常,谈笑风生,只听他道:“如此岂不是叫戴院子坐蜡,如此实非豪杰所为,不成不成!学究莫为了小弟的事情,扳连的院长!”
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多是些散碎铜钱,那盘子递送宋江等三人面前时,戴宗是貔貅投胎,那钱出来轻易,出来却难,那里肯理睬他。吴用又满怀苦衷,当下对着此人无动于衷。只要宋江回身取钱,方才筹办送戴宗的五十两银子还带在身边,当即取了十两,放到此人盘子里。
话虽这般说,宋江犯起职业病,心中直有些感慨,这江州两院节级怕是油水很多。江州乃是繁华之地,发配来的犯人多是家里有些环境办理好求判至此的,到了本地以后,少不得要贡献此人。且依他说一人五两,若在这个位置上待个三五年,还不捞得个盆满钵满?只是此人家财巨万,还亲身下来索贿,怕是个掉进钱眼里去的人。不过宋江最不怕这等人,有的是收贰心的手腕。
宋江被戴宗拉着,心中有些难堪,只是不住转头看那故交,只见吴用此时比初见时肥胖多矣,那套小牢子的衣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甚是不调和。且看他走起路来时,成心偶然的便将胯间微微向前耸去,叫人看着好生别扭。只宋江是个邃密人,这等事情见了也就见了,直烂在肚里,那里会开口去问启事,没出处却讨人嫌。
戴宗惊奇的看了看那黑矮之人,又转头望了望亲信至好,当下满面迷惑,吴用见状,附耳与他说了几句,初时戴宗脸上还阴晴不定,听吴用说完,面色大变,旋即躬身要去拜宋江,宋江那里敢受他一拜?仓猝与他推却,心中只觉此人的笑容来得快,翻脸却也翻得快,怎是好相与的?
吴用见说点头苦笑,长叹了一声,道:“小人哪有甚么才调,好轻易大弄一回,便送了好几个兄弟,得了兄长动静,知他们现在在山上欢愉,小弟也算是心安了!”
吴用笑道:“你我兄弟,何分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