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祥所问的三朝相公韩忠献公,乃是为相十载,历经宋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的名臣韩琦。而宣奉大夫韩师朴则指的是韩琦宗子,亦曾任过宰相的韩忠彦。
卞祥又对那老管事安抚道:“你等放心,有我在此,其他能人不至于到这昼锦堂搅事。待三两时候后,我们兄弟与诸路能人便会分开安阳城,毫不会伤这府上男女半个毫毛。”
“豪杰请留步!”韩忠彦的二弟,官居右赞善大夫的韩端彦叫住卞祥,作揖说道:“听这位豪杰言语,也是个光风霁月、胸怀开阔的义士,又何必落草去做那贼寇?我等感念懦夫义释之恩,愿为义士作保......”
“不成!”卞祥决然说道:“那韩忠献公三朝元老,在任时风评甚好,也未曾听闻其宗子韩师朴相公为官时敲骨吸髓,祸害百姓来。我们杀赃官贪吏,劫富济贫的事都做得,却不能打好官清官的主张!”
昼锦堂那老管事本来听卞祥说罢,内心悄悄松了口气,可又见另个凶悍的贼首破口痛骂,一颗心立即又提到嗓子眼上。而卞祥却点头说道:“你我都是卤莽男人,当年韩忠献公与面涅将军虽有不睦,可其中细节岂是你我能晓得的?贩子间平话平话,一家之言,不敷以取信!”
傅祥听罢,顿时喜道:“造化!此劳什子昼锦堂竟是几朝宰相的宅子?细细搜刮一番,必有很多好处!”
傅祥呸了口,骂道:“你这狗官还耍甚鸟官威?落到爷爷手里,爷爷只把你当作手里行货!还敢与爷爷作色!?”
这昼锦堂内设忘机楼、狎鸥亭、观鱼轩、康乐土等,不但都丽堂皇,更不失高雅。卞祥身边大汉疤面虎傅祥唾了口,骂道:“直娘贼!那些赃官贪吏倒会纳福,购买这么处宅院。也不知要费多少银子?够赡养多少乡民!?”
有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寇琛诨号青竹蛇,在卞祥等四人中是性子最暴虐的,他阴测测地说道:“管你是几品的官,也不太长着一颗脑袋,待我一个一个剁了你这些官老爷的驴头,瞧你们还能再生出个脑袋来?”
管琰见卞祥发怒,内心虽不忿,却只得闷声不语。而疤面虎傅祥皱着眉头,念叨着:“韩忠献公...莫不是那唤作韩琦的?...这名字恁地耳熟...”
本来本年仲春韩忠彦以宣奉大夫的身份致仕,过了数月身子每况愈下。此时相州知府恰是韩忠彦宗子韩治,见父亲病危便发手札赍手札令人奉告于各处任职的韩氏宗族后辈。
相州韩氏(也称真定韩氏)自韩琦始,绝对可说是大宋的朱门世家,子孙多在朝中任官。而韩琦宗子韩忠彦虽曾被打入元祐党籍,遭宋徽宗赵佶及蔡京等新党权臣架空,可韩氏族裔在朝中根深蒂固,又多与其他王谢望族联婚,现在在朝内还是有着不小的权势。
如大宋建国功臣名将潘美,平心而论,其对于大宋的军功绝对要比第一代杨家将,杨业杨老令公更大,可因与杨业战死有责,一抬一贬下,潘美在评书演义中便被生生骂成大奸臣潘仁美。而当年韩琦狄青间确切有抵触冲突,以是按傅祥的直观印象,直把韩琦也当作奸臣权佞。
王谢望族的韩氏后辈目睹无数贼寇手持利刃,神采不善地高低打量本身,大多人都已面如土色。而此中韩忠彦三子韩浩脾气刚烈(南宋时他以奉直大夫守潍州。建炎二年时金国铁骑攻城,韩浩率众死守,城陷后与女真人巷战,力战捐躯),他指着卞祥,怒声喝道:“兀那贼人!也敢冒昧!我韩家王谢世家,岂容尔等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