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虞侯转头望了众军汉一眼,沉吟道:“便宜些,我们买一桶喝体味暑。”
虞虞侯缩了缩脖子,却蓦地尖叫道:“有歹人!”
老都管嘲笑道:“杨提辖好本领,三言两语便说退了歹人。”
杨志举高了调子,目露杀意。
杨志冷冷道:“洒家说不能吃,就不准吃!江湖上多少豪杰,被蒙汗药麻翻了?”
白胜点头嘲笑,“俺这酒里,放了蒙汗药,可不敢卖给你们。”
白胜点点头,“村醪白酒,味道虽酸了些,但却最是解渴。”
虞虞侯倒是个晓事的,当即笑着问道:“老都鄙见闻博识,给我们大师伙说说吧。”
白胜挑着两担酒,晃闲逛悠地上了冈子,一边走一边还唱着,全不顾他那副破锣嗓子会给别人带来如何的折磨。
杨志懒得理他,只是重新合上了眼睛。
虞虞侯瞪了白胜一眼,回回身去和众军汉筹议了半晌,丛怀里摸出来一贯钱道:“你们再凑四贯出来,虽贵了些,也没体例。”
老都管缓缓点了点头,“苻坚好笑,可悲,又不幸,杨提辖觉得如何?”
白胜顿时不乐意了,盖上桶盖,冷冷道:“你这客长,说的甚么浑话?这酒,便是给再多钱,俺也不卖了。”
众军汉虽有些不忿,但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能是各自掏钱。
虞虞侯共同的放声大笑,“那苻坚,果然笨拙,也难怪淝水之战,会被打的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黑男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也好似落了地,拱手笑道:“可吓死我了,小的听人提及过,这黄泥冈上不承平,见到大王,呃,中间气势不凡,还觉得……”
老都管缓缓道:“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晋书》中记录,前秦苻坚登城望王师,见部阵划一,将士精锐;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森皆类人形,面有惧色呃,便道,此亦劲敌也,何谓少乎?多么好笑?”
虞侯姓虞,三十岁出头,白白净净的,因家里富庶又知情懂趣,主动共同梁中书行事,以是才得了恩赏,在留守司做了个不大不小的虞侯。
虞虞侯狠狠地瞪了杨志一眼,悻悻地甩了甩手。
老都管又道:“杨提辖家学赅博,可曾传闻过草木皆兵之事?”
白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若嫌贵,便不要买。俺本来也没筹算要卖给你们。”
宋江摸出五贯钱来给了白胜,便抬了一桶酒,去车子中间分了。世人就着枣子,不过半晌工夫,便将一桶酒喝光了。
杨志转过身去,冷酷道:“不必!”
老都管仰天笑道:“老朽无儿无女,了无牵挂,死了又打甚么紧?以我之死,让恩相看清楚你的真脸孔,何惧之有?”
老都管冷哼一声,“这个,就无需杨提辖操心了。”
杨志脸上挂着羞恼,只是眯着眼假装听不见。
宋江打着酒嗝,归还空桶,又对白胜道:“你这酒,丛村坊里挑出来时,最多不过五百钱,却敢问我们要五贯,实在心黑。”
白胜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头,“五贯。”
间隔老都管只剩下三步了,杨志停了下来,脸孔狰狞地踌躇了好久,还是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想要歇,那便歇。若真被歹人瞅了空子去,恩相面前,洒家倒是要看老都管如何分辩!”
杨志如何听不出来,老都管是在讽刺本身,但偏生他身份不普通,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是强忍下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