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挑着两担酒,晃闲逛悠地上了冈子,一边走一边还唱着,全不顾他那副破锣嗓子会给别人带来如何的折磨。
“我说不必!”
间隔老都管只剩下三步了,杨志停了下来,脸孔狰狞地踌躇了好久,还是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想要歇,那便歇。若真被歹人瞅了空子去,恩相面前,洒家倒是要看老都管如何分辩!”
宋江赶紧拉住他,“这酒虽酸,但只喝了一桶,还不过瘾。这一桶,俺们也要了!”
杨志冷森森问道:“你,果然不怕死?”
虞虞侯虽也怕杨志,但毕竟有官位在身,是以也壮着胆量道:“提辖管得好宽,我们自凑钱买酒,如何就吃不得了?”
杨志举高了调子,目露杀意。
杨志如何听不出来,老都管是在讽刺本身,但偏生他身份不普通,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是强忍下了这口恶气。
之前的杨志,固然也很可骇,但不管如何,也是个普通的人。现在天,一言分歧就杀人的杨志,在众军汉的眼里,已经变的比妖怪还要可骇了。
还在滴血的朴刀,在阳光的反射下,闪动着夺人的锋芒。
虞虞侯共同的放声大笑,“那苻坚,果然笨拙,也难怪淝水之战,会被打的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杨志冷冷道:“闭嘴!你在那探头探脑地望甚么?”
白胜点头,“便是少一个铜钱,也是不卖。”
虞虞侯惊道:“这一桶酒,不过四五十斤,你这代价,太贵。”
老都管皱着眉头问道:“是阿谁不长眼的在叫喊?”
白胜神采这才都雅了一些,想了想道:“那便卖给你们一桶。”
那伙军汉,本就干渴得短长,见状那里还忍得住?便撺掇着虞虞侯问道:“你桶里装的是酒么?”
那黑男人倒是跟上来道:“小的兄弟两人,雇了几个伴计,前去濠州推了几车枣子,去东京发卖。相逢便是有缘,中间留步,我去拿些枣子来与兄弟们解解暑。”
老都管睡的正香,却有人不见机地唤醒了他。
虞虞侯背动手上前转了一圈,又问道:“多少钱一桶?”
虞虞侯瞪了白胜一眼,回回身去和众军汉筹议了半晌,丛怀里摸出来一贯钱道:“你们再凑四贯出来,虽贵了些,也没体例。”
吴用苦笑道:“他们狐疑,俺们倒是信你。五贯便五贯吧,虽贵了些,但这大热天里的你挑上来,也不轻易。”
人在夏季的午后,最是困乏,只不过盏茶工夫,老都管就打起了鼾。受他的影响,其他军汉,也都迷含混糊地睡了畴昔。唯有杨志,虽闭着眼睛,却不敢睡,竖着耳朵,监督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黑男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也好似落了地,拱手笑道:“可吓死我了,小的听人提及过,这黄泥冈上不承平,见到大王,呃,中间气势不凡,还觉得……”
杨志脸上挂着羞恼,只是眯着眼假装听不见。
那神采紫黑的男人,满脸错愕道:“大王饶命,小的只是贩枣子的平常客商,并无金银傍身。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众军汉虽有些不忿,但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能是各自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