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得刁点头承诺了,只不过他随后又道,“不过张百户,我怕你没几日工夫用来整军,三位公子爷可不会容我们待太久,需晓得此人吃马嚼的,破钞的粮秣可不小。”
“那你想如何办?”
沙得刁本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现在这调集过来的绿林贼匪,虽说是给各家干脏活的,但也只是个名义上的高低主仆,要他们乖乖做炮灰可不轻易。
哨官颤抖着双腿软倒在地,捡起杜铁牛扔给他的那袋银钱,翻开看过后欣喜若狂。
张坚这般说道,按他本心是想着能将那二百仆人马队节制在手里,不过这类事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天将拂晓,这是拂晓前最暗中的时候,高进带着火伴们大家俱是披着红色罩袍,牵着双马,前面则是仆人们牵着的马拉滑撬,上面看着油布遮得严实,实在内里并无甚么军器,满是粮秣精料并煤炉煤炭等行军作战所需的物质。
高进晓得关爷这是冒了风雪在提示他,现在木兰已走,他也没了后顾之忧,倒恰好和兄弟们一起先称量称量那张坚的成色。
“张百户,现在人马齐备,我们何时解缆?”
“那便依你。”
站在高进身边的关爷,虽说回到骆驼城只几个月,但还是对这骆驼城里的将门和各家豪强景象了如指掌,毕竟他那两个儿子一向在杜府做事,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
范家商号的商队大肆出城,并没有惹人思疑,谁都晓得范家商号刚和总兵府谈成了笔大买卖,至于这笔买卖的内容倒是没多少人晓得。
……
“张百户,你说的理是这个理,但是我们凭啥要听你的号令?”
可张坚不会自欺欺人,当晚去抢亲的固然都是地痞恶棍不假,可骆驼城民风夙来剽悍,这些能在城中逼迫良民的地痞恶棍也并非甚么无胆匪类,更何况当时几位公子爷但是出了不菲的赏格,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地痞恶棍打击迎亲步队时的气势可谓猖獗,当时他是亲眼看着那乡间百户是如何带领部下伴当杀穿那些红了眼的地痞恶棍的。
“谢至公子赏。”
眼下这骆驼城承平了快二十年,虽说这二十年里也有河套蒙古诸部结合犯边,但是却再没有像俺答汗活着时那样能打到骆驼城下,这红山和黑山的军堡多数烧毁,剩下的几座成了骆驼城里打发被架空的不利鬼的处所。
沿着街边的巷道,七拐八弯地前行好久,高进才在带路的杜铁牛的低语声中到了骆驼城半山腰的一座偏门,“就是这儿了,按高老弟你的要求,这里出去沿着山路走就能直通贼军地点的红山。”
“认得吗?”
黑暗中,跟着生涩锋利的门轴转动声,高进带着步队在微薄的月光下走进了那起了雾气的山路小径,未几时便被吞噬在乌黑如墨的天气里。
现在那敌军的将领是名唤张坚的将门子,祖上在正德年间曾累功官至宁夏花马池副总兵,曾祖也曾是延绥镇治下的批示使,只是厥后因为打了败仗被剥夺官职,到张坚这一辈时,张家只是空顶了个将门的名头,张坚父亲只是骆驼城里的一个副千总罢了。
当高进从城墙上分开的时候,却不知木兰正骑在顿时眺望城墙,直到范家商号的最后一辆马车出了城门,她才调转马头跟上了步队。
“你不懂,既然那高进能被至公子看重,和我们打这一仗,那就绝非等闲之辈,古北寨那边必然是座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