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人?”
“大姐莫怕,我们是河口堡百户府的,我家老爷方才履任,这麾下官军正缺个教打炮的教头,我们传闻你家男人当年是官军里的炮手,使得一手好炮,以是登门拜访。”
站在门外,木兰听到内里那妇人声音有些严峻,倒是笑了起来,这郑家镇不算很大,只要略微花些心机,便能探听到动静,只是摆布瞒不过郑府罢了,这郑大彪是当年播州平乱时,官军炮营里的炮手,现在算年纪也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模样,恰是精干的年龄,按事理比那郑瘸子强很多。
听到有差事找自家丈夫,郑大彪的婆娘一下子呆了呆,然后赶紧开了门,也没管这动静是真是假,然后便看到了做男装打扮的高挑女人身后站了好几个剽悍轻盈的带刀少年,一时候不由惊骇起来,“你,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你们找他甚么事?”
大朝晨的,听到婆娘起家时收回希哩嗦啰的声响,郑大彪裹住了棉被,把头蒙了起来,懒得听那自家婆娘的碎嘴抱怨。
两个女娃还是很懂礼的,伸谢以后,才接过那肉饼,细细的口牙咬上去,尝到那滋味后,眼睛眯成了新月,那大女娃道,“阿娘,这饼子可好吃了,你先吃……”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感谢高朋。”
想着想着,便是再凶暴的性子,郑大彪的婆娘都忍不住想要抹眼泪。
等郑大彪长大时,他家里早就一穷二白,还被卫所抽丁去秋防,差点当了逃户,也就是赶上播州杨应龙兵变,他被编入了平叛雄师,混进了炮营,最后倒是幸运活下来,带了得胜后朝廷发的饷银回了郑家镇,娶了婆娘生了娃。
“阿大不饿,带着你阿妹去屋里待着。”
大女娃赶紧说道,她已经懂事,晓得要让阿大起来,该说甚么话。
郑家的老太爷当年但是神木卫的批示使,府里仆人过百,那郑大彪的阿大当年就是郑府仆人,可惜厥后死得早,虽说暮年冒死也攒下了点财帛,可儿走茶凉,更别说人死如灯灭,甚么情分都没了,郑大彪他阿娘是个软性子,守不住那点家业。
郑大彪的婆娘内心一紧,本身那丈夫本领没有,脾气却不小,在内里做零工的时候,都常常和人闹起来,略微有点闲钱便爱灌几两马尿,但是这厮酒量又差,喝醉了便爱提他当年在播州平乱的故事,却常被人笑话说他只是个放炮听响的废料。
郑大彪愣住了,他没想到还真有客上门,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是甚么人来寻他,从被窝里钻出来,他的肚子响了响,这时候他那大女儿倒是把手里的饼子递给了他,“阿大,你吃,吃饱了才气见客。”
“没事没事,我们这里另有饼子,你们吃就是了。”
“你们两个,好好待家里,哪都不准乱跑,如勇敢乱跑,等阿娘返来了,可就没好吃的了。”
“戋戋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大姐收下。”
一时候,郑大彪的思路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面前这几个年青人倒是有几分像他所见过的那些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悍卒。
“让高朋您见笑了,我那男人为了给我们省口吃的,都是窝在那边睡觉。”
郑家镇上住的人有近百户,大半数都姓郑,只是都和郑家没甚么干系,真要说有,那也多是郑家的耕户或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