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辨不清心中滋味：“我们就此告别。”
江苒双眸刹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肯放她归去了，不消等玄月尾那件大事灰尘落定？
“现在该如何办？”焦戊苦着脸问他。
卫襄神采一变，靠近要探她的额温。
内里毫无反应。
江苒摇点头，她如何会泄漏他的事，又不是真不要命了。何况她如何能害他？
朱乙跌脚：“你啊，唉，着了人家的道都不晓得。”
她一步步走出帐篷，忍不住转头望去。
江苒猛地甩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目光。
他拿着帷帽往堆栈而去，劈面却见一辆崭新的黑漆平头马车驶来。贰心中一动，上前拦住马车。
笑容未散，她的眼角已微微潮湿。她得偿所愿，却欠了卫襄好大的恩典，只能铭记在心。
“这不就得了。”他撇了撇嘴，神情倨傲，“我这么好，谅你也不舍得害我。”
这一段插曲他很快抛之脑后，回到堆栈，走到江苒的屋子前拍门求见。
朱乙没有体例，转去街上买了几顶帷帽。江苒固然穿了男装，但面貌柔滑，一看就是女人家，行在路上实在太打眼。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低头拭泪，下巴上却俄然多出一只温热的手，微一用力，将她的脑袋悄悄抬起。
朱乙笑道：“我并非商贩，也不是甚么值钱之物，这一顶便送与女人吧。就当是方才冒昧打搅的赔罪。”说罢，拱拱手返身拜别。
“你不怕我泄漏你的事？”她忍不住问。
“还能如何办，当然是报信和找人。”朱乙没好气地说。让他们护送江苒时，廖怀孝就关照过，江苒身上干系甚大，毫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更不准泄漏他们和十一殿下的干系。一旦出事，需立即通过郭家的暗线报信。
朱乙和焦戊是一对伉俪，三十岁摆布的年纪，两人都生得貌不惊人，唯有朱乙非常凸起的手指骨节和焦戊微微鼓起的太阳穴显现出两人的分歧平常。
他的语气中藏着连他本身都没有发觉的不舍，江苒的心俄然就柔嫩下来。
他是高贵的天子嫡子，将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而她是藏于深闺的官员之女，无品无阶，今后也只会守着父亲孤老平生，他们的人生如两条订交的线，在长久的交集以后只会越行越远。
盗汗涔涔自额上流下，朱乙冒死沉着下来，靠近去试图唤醒焦戊。焦戊却毫无所觉，睡得苦涩。
焦戊迷含混糊隧道：“女人不就在中间吗？”
人在床上？
“女人，女人！”他叫了两声，运上内力，将声音送入帐中。
半老头子闻言大怒：“不卖不卖不卖，你这厮是欺我仆人无钱吗？我呸，还双倍代价。”
啥？江苒的确被他这不要脸的说辞惊呆了，目光游移，落到少年发红的耳根上。
她温馨下来，任少年为她繁忙。
卫襄行动止住，手垂了下去，脸上统统神情收敛得干清干净，淡淡向外道：“晓得了。”
少年的手紧了紧，哑声道：“苒苒，别动。要回家，也得漂标致亮的才是。”
他惊诧转头，就看到车窗内探出一张俏生生的娇容，十二三岁的模样，丫环打扮。她又敲了敲车壁，笑容满面地对他道：“这位大哥，我看你手上有好几顶帷帽，可否让渡我们一顶？”
朱乙陪着笑容，拱了拱手问：“大爷，这辆马车可肯相让？我愿出双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