蒖蒖道:“我想请李食首与尚食局一起向官家进言,有朝会时,御厨做早点送至待漏院,供朝士们取用,尚食局可从旁帮手,食品的烹调、传送等皆可帮手。”
这糕形状还挺新奇,像笏板,却不知是何滋味……手不由自主地掰下一块广寒糕,又不由自主地将那一块送入了口中……他开端犹踌躇豫地咀嚼。
蒖蒖实在并未走远,一向侍立于门外,亦暗中察看着沈瀚行动。见此景象,蒖蒖不免感觉好笑,用心想让他吃一惊,遂用心咳嗽一声。
蒖蒖随之想起昔日乡饮之争,看来典故和美意头的确也是这些读书人挑选食品的首要启事。她随即在林泓给她的手札中拔取了一个名为“广寒糕”的方剂,教御厨去做:用干桂花洒甘草水,和米舂成粉,蒸成米糕。待稍干,切成近似笏板大小的长条状。
“尚食娘子与沈参政年青时就熟谙了?”想起裴尚食与沈瀚春秋附近,蒖蒖忍不住开口问。
天子以手捋须,含笑点头,明显非常承认纪景澜的说法。
沈瀚在朝堂上对着天子振臂扬声,忿忿道:“四更东方未明,玉漏犹滴,宰执及众臣已纷繁手持灯笼而来,聚于宫门外成火城盛况,蔚为壮观。煌煌火城,双阙连甍,彰显天家威仪,百姓望之,莫不佩服。而宫门开启前,宰执于待漏院中,或静思进贤人、斥奸佞、安天下之大计,或与同僚互通国事,以待早朝奏闻天子,人在待漏,心系勤政,这也是朝廷因循前朝旧制,在皇城门外设待漏院,以供百官晨集,等候朝拜的初志。可见这待漏院亦与陛下视事之所类似,是一极寂静厉穆的地点。若在此安排糕饼羹汤任人进食,人声鼓噪,残余各处,群臣顿失持重,而待漏院也不再平静,实在有失体统!”
蒖蒖见那玉笏上有星星点点的笔迹,想必是他记录的典故要点。面对他一腔肝火,亦不好多说甚么,便只含笑欠身,再施一礼,然后退至一隅,持续等候。
稍后连续出去几位一二品官员,他们对蒖蒖倒是非常客气,如有定见也都与她说了,然后各取摆在堂中的糕点进食。只要礼部侍郎曾玠没有取食品,而是愁云满面地单独坐着,不时感喟。有同僚问他原因,他说:“昨日我一名老友分开了临安,回籍长居。我前去送别,不免感慨。”
朝堂中随即出现一阵微澜般压抑过的暗笑声。纪景澜为可贵满面通红,睁目与沈瀚对视,结舌道:“你,你……岂有此理!”
一日,天子命蒖蒖等待在待漏院三品以上官员所处的堂中,持续咨询他们关于早点的定见。蒖蒖前一晚就出了皇城,一向在待漏院静候,四更后,先出去的竟是沈瀚。他盯着向他施礼的蒖蒖看了看,认出她是曾大闹女儿婚礼的尚食局浑家之一,待蒖蒖扣问他定见时,便没好气地说:“我的定见就是这待漏院中不该呈现食品!你年纪悄悄的,跟着裴尚食就不晓得学好,竟鼓动官家做这类罔顾天家威仪的事!”说得冒火,他气冲冲地抽出腰间所搢的玉笏,拍在桌上,“老夫已遍查典范,找出了很多劝谏官家罢去待漏院饮食的典故,就等上朝奏知官家。”
“谁熟谙他!”裴尚食嗤之以鼻,“不过是他话多,常常求先帝赐对,我常侍先帝摆布,久而久之,他在我面前混了个脸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