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殷琦命侍女取出一组琉璃瓶子,内里别离盛着色彩与粗细各别的盐晶。
走了数步,罗氏又回顾蒖蒖,有些游移地侧重道:“对了,有件事我得提示你:别在至公子面前提‘馄饨’二字,更不要做,这是郡王宅的一大忌讳。”
这点实在蒖蒖自殷琦病发以后便认识到了,只是一向没人跟她解释启事,而现在罗氏也涓滴没有要解释的意义,说完便仓促赶往殷琦居处,底子没给她发问的机遇。
殷琦向陈国夫人长揖,不忘为蒖蒖摆脱:“是我要与吴浑家玩猜茶的游戏。我茶饮得少,输给了她,这奖惩也是我想出来的,愿赌伏输,不是她的错。”
蒖蒖觉出异状,唤了一声“至公子”,殷琦不该,飘忽的目光在蒖蒖脸上游移,她却不敢肯定他是在看她。
蒖蒖取出本技艺巾,靠近他,想为他拭擦。但那棉质手巾刚触到他的脸,他当即惊叫一声,大力推开她,眼睛旋即又看向那方手巾,瞳孔不自发地收缩着,满含惊惧。
殷琦很快有告终论:“不甚咸,颗粒较粗,细品之下模糊有金戈之味,这是西安州的池盐。”顿了顿,又弥补,“是红色的吧?”
殷琦笑容垂垂隐去,少顷,垂目黯然道:“是刘姑姑教我的。”
陈国夫人脸一沉:“这成何体统!”
他仿佛不肯多提刘姑姑,没有就此持续与蒖蒖谈下去。不过这个蒙眼辨味的游戏他今后与蒖蒖常常玩,除了盐,还会辩白各种酱、醢、糖、茶,如果谁猜错了就会被赢的那方施加一些小小的奖惩,两人常常玩得不亦乐乎。
自小家中常用吴盐,固然秋娘也用解池盐、川陕盐等其他产地的盐,但蒖蒖几近未曾留意各地盐的分歧用法,也没成心识到此中味道能够存在的纤细不同。
蒖蒖称本身出身寒微,配不上至公子。罗氏又道:“说实话,以女人的出身,是不能做至公子的正室,但你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浑家,做公子的妾是绰绰不足的。因至公子尚未结婚,目前暂不宜给女人多高的名分,但陈国夫人说了,一待公子娶妻,便会禀明官家,届时请他赐你个县君郡君的封号,也不是甚么难事。”
蒖蒖自取一些细品,虽微觉咸度有异,但甚么金戈之味与花香是品不出来的。遂对殷琦灵敏的味觉深表佩服,殷琦摘下蒙眼的丝巾,含笑道:“我很少出门,每日都很闲,以是有空几次做这些很无趣的事……你今后多尝尝,也就能品出此中差别了。”
他颤抖着,喘着气,目中滑下一滴泪。
蒖蒖一愣,心想一出宫在宫中人看来难保明净,的确难以归去了,这恐怕就是程渊当初让本身入郡王宅的本意。心中更加难受,不再辩白,但任罗氏如何劝说只是默不出声,始终不松口应允。
蒖蒖道:“没有当即承诺,但是我内心……我内心是……”
殷琦与蒖蒖忙收敛笑容,过来见礼。
殷琦也不勉强,好脾气地说:“那你蒙上我的眼睛,看看我辨得对不对。”
蒖蒖称是,另取一些洁白晶莹,晶体呈塔尖状的盐粒给他再品。斯须,殷琦点评道:“这是海盐,口感清澈温和,还带有一点花香,这是大食贩子带来的一种拂菻国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