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冉在船中坐下,少年展臂刺棹,让划子荡向湖心。凤仙为沈柔冉点茶,奉上酿梅,蒖蒖手持一把高丽褶叠扇,或合或展,共同着她或悲或喜的神情,在莺歌银字管噪音伴奏下,开端给沈家小娘子报告庄孝明懿大长公主的故事:如何遭受不快意的婚姻,与驸马志趣难合,物议鼓噪之下被迫与从小相伴的内侍分开,最后郁郁而终。

莺歌所吹打曲更加哀婉幽咽,声音渐弱,如泣如诉。

“殷琦?”蒖蒖感觉这名字仿佛在那里听过,很有几分耳熟,还在思考回想,而立于她身后的凤仙早已红颜失容,盯着殷琦,一脸惊诧。

蒖蒖等人遂向那少年伸谢。他穿戴平常士人的青衫,头上戴着软脚幞头,面庞清秀,皮肤大抵不常常见日光,如冰似玉,闪现着异于凡人的惨白。见众女称谢,他状甚内疚,垂下眼睫,羞怯地笑了笑,脸上方才泛出一层赤色。

莺歌怯怯地看了看蒖蒖,蒖蒖向她点头,她才鼓足勇气承认:“我便是故事中的莺儿,真名叫云莺歌,现在是尚食局浑家。”

蒖蒖立于舟头四周了望。现在小西湖上亦如士庶游湖风景,泛着数十艘大划子只,船上皆有叫卖饮食的浑家,所售之物除粽子、白团外,羹汤、时果、海蜇、螺头、新煮酒、糖狮儿、糖小儿,应有尽有。

蒖蒖闻言安闲向沈氏母女道:“他们舫中有歌舞,我们船上讲‘银字儿’,古今小说,灵怪传奇,凡是女人家爱听的,我们都会说。”

沈氏母女见那画舫雕镂精美,又听浑家提不久前见过的郦贵妃,相视一笑,正欲上船,却又闻四周采莲船上的蒖蒖朗声道:“我们船上有酿梅,庄孝明懿大长公主最爱吃的酿梅。”

冯婧登陆后向蒖蒖等人浅笑道:“我承诺为你们寻一艘划子,没想到本日人这么多,统统湖舟早已被借走,我四周扣问,幸而遇见这位小哥,我一说他便同意让我们用他的船。”

她所指的是现在流行的一种平话情势,平话人讲小说故事,一旁有优伶吹奏银字管配乐,故名“银字儿”。

莺歌表示情愿共同,沈柔冉遂让莺歌附耳过来,低声交代她如何行事。言毕见莺歌一脸凝重,又冷肃言道:“事关严峻,若你有半句虚言,这事便行不得,不然必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沈柔冉心念一动,问蒖蒖:“你们会说庄孝明懿大长公主的故事么?”

沈柔冉便牵着母亲的手,将要上船,蒖蒖歉意地浅笑,一指船舱,道,“我们船小,仅可请一名高朋入内。”

少年低首浅笑,但不答话。

沈柔冉与其母正信步于湖边,一艘雕栏玉砌的画舫行至她们近处,舫中有浑家朝她们扬声兜揽:“我们船上有新煮的‘青碧香’、‘思堂春’、‘宣赐’、‘小思’,是郦贵妃都爱饮的酒,夫人与小娘子无妨上来品品。”

听得沈柔冉再三嗟叹,待蒖蒖报告结束,道:“我听爹爹提起过这位公主,说她纵情率性,与夫家争论,一怒之下深夜回宫,入诉禁中,乃至宫门夜开,弁言官论列。我很猎奇,问爹爹她的详细事迹,爹爹却又不肯多说了。本日听女人银字儿,才知此中原委。女人不愧是宫中浑家,这等天家秘辛也都晓得。”

蒖蒖又诘问:“能够奉告我你的名字么?”

持棹的少年仍然引袖掩手,让三位女人扶着登陆。蒖蒖见他这一起一向冷静撑船,并未几言,现在又颇显君子之风,不由心生好感,心想本日领了他这份情面,今后老是要还的。他看上去脾气颇荏弱,只怕不免会受强势的内侍欺负,本身若与他了解了,今后或可互助一二,遂问他:“你在那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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