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母女见那画舫雕镂精美,又听浑家提不久前见过的郦贵妃,相视一笑,正欲上船,却又闻四周采莲船上的蒖蒖朗声道:“我们船上有酿梅,庄孝明懿大长公主最爱吃的酿梅。”
沈柔冉点点头,对蒖蒖道:“好了,银字儿听完,你们送我回岸上吧。”
听得沈柔冉再三嗟叹,待蒖蒖报告结束,道:“我听爹爹提起过这位公主,说她纵情率性,与夫家争论,一怒之下深夜回宫,入诉禁中,乃至宫门夜开,弁言官论列。我很猎奇,问爹爹她的详细事迹,爹爹却又不肯多说了。本日听女人银字儿,才知此中原委。女人不愧是宫中浑家,这等天家秘辛也都晓得。”
沈柔冉明眸含光,举目一一核阅舟中众女,然后沉着隧道:“说吧,你们中,谁是莺儿。”
“殷琦?”蒖蒖感觉这名字仿佛在那里听过,很有几分耳熟,还在思考回想,而立于她身后的凤仙早已红颜失容,盯着殷琦,一脸惊诧。
莺歌怯怯地看了看蒖蒖,蒖蒖向她点头,她才鼓足勇气承认:“我便是故事中的莺儿,真名叫云莺歌,现在是尚食局浑家。”
蒖蒖道:“实在我入宫未久,宫中旧事也就晓得这一个。宫门夜开之事是听司膳报告大内宫规时提到的,不免猎奇,向姐姐们探听,才得知后果结果。我出自官方,听到的荜门委巷故事远比朱门贵胄的多,此中很有一些盘曲古怪、耐人寻味的,讲起来也很好听呢。”
蒖蒖朝她欠身见礼,道:“这个故事尚未写完,我临时也不知该如何归纳。”
蒖蒖心下作了判定,以为他是打扮成士人的小黄门,先把手中的食品分了好些给他,再问他租这艘船需求多少钱。他摇点头,说:“给我这些端五果子就够了,不必再付钱。”
沈柔冉一向凝眸聆听,气愤、迷惑、讶异的神情接踵闪现又散去,以后便一径沉默,低首不再表态。最后见蒖蒖停止,方才淡定地抬眼看她,问:“如何不讲下去?”
随后银字儿的内容是莺歌落水,见墨客拍浮远去,命悬一线之际幸有路过的船夫相救,回家以后其父遍寻墨客而不见其踪迹。莺儿斩断情丝,应选入宫,做了浑家。不料在宴集上与已成为探花郎的墨客相遇,而墨客彼时的另一身份,是宰相的半子快婿……蒖蒖讲至这里,将手中褶扇一合,停息报告,莺歌的曲子也戛但是止。
少年低首浅笑,但不答话。
冯婧登陆后向蒖蒖等人浅笑道:“我承诺为你们寻一艘划子,没想到本日人这么多,统统湖舟早已被借走,我四周扣问,幸而遇见这位小哥,我一说他便同意让我们用他的船。”
他请蒖蒖等人上船。这采莲船小巧,除了持棹少年,船中仅可容四人,青布幕中倒是装潢精美,有小案几及坐席,皆非常雅洁,案上还炷着带有花蜜香气的海南沉水香。
莺歌表示情愿共同,沈柔冉遂让莺歌附耳过来,低声交代她如何行事。言毕见莺歌一脸凝重,又冷肃言道:“事关严峻,若你有半句虚言,这事便行不得,不然必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沈柔冉止步,却仍然朝船内探看,有不舍之意。她母亲便笑道:“你想听银字儿就去吧,我上中间的画舫。晚些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