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了两道菜肴,世人推杯换盏,再行第二盏酒。杨盛霖退于一侧,含笑举目了望劈面的蒖蒖,看她如何应对。
崔县令亦笑道:“蟹生是本地家常菜式,适珍楼这做法既能表现故里风味,又有窜改,增味提鲜,可称好菜。”
“这玉蕈出自腐木之上,带有山林气味。先以水煮,待五分熟时再换好酒煮。”杨盛霖解释道,“传闻现在宫中也常食用玉蕈,是用酥油炙熟,风味天然不浅,但窃觉得不若以酒去其寒凉,更能抖擞真味。”
世人随即咀嚼玉蕈,亦道暗香爽口。
(待续)
举子们恍然大悟,蒖蒖道:“这十味调料相辅相成,去蟹生腥味,又使其香味倍增,腌制用时不长,故蟹肉既浸满香料之味,又不至于被腌制透辟,调料之味过咸太重,完整袒护了江蟹美味。”
蒖蒖先不解释,请世人先咀嚼蟹生。那蟹生用的是江南常见的江蟹,梭子状,被细细剁过,每一块独一半个指节大小,几近每一块都带有龙眼肉般半透明的生蟹肉或橙红色的蟹膏,看得出经多种调料拌过,肉眼可见的是姜葱末。
蒖蒖浅笑谢县令夸奖。县令又问:“刚才贻贝楼两道菜肴均有诗句增色,这蟹生可也有佳句吟诵过?”
贡生们明显非常喜好这类剖析,连宣称妙,崔县令亦以手捋须,带笑点头。
苏易简是太宗朝状元,官至参知政事,众举子闻声他的名字均颇觉欣喜,顿时以为吃蟹生也是好兆头,连声拥戴发言士子,对蟹生多加赞美。
蒖蒖这才开口申明:“这道蟹生制法我母亲改过,基于浦江传统口味,但调料不尽不异。生蟹加冰,冷冻约半时候,取出剁碎,把草果、茴香、砂仁、花椒、胡椒、水姜都研磨成末,之前先熬好麻油,待冷却后再加葱、盐、醋,与磨好的调料一并与螃蟹拌,立即可食。”
“春兰秋菊”所用生果为梨、橙子和名为“玉榴”的红色石榴子。“紫苏子先以梅卤腌渍,杂和蔗糖糖霜,与梨丝、橙瓤、玉榴子相拌,梨丝、玉榴色白,近于兰,而橙瓤金黄,好像菊花,故名春兰秋菊。”杨盛霖向世人解释,请县令及举子们咀嚼。
蒖蒖转顾那人,见此人约二十多岁,穿戴与贡生一式的衣裳,明显也是本日参与批评的举子,肤色略黑,方额广颐,气度轩昂,见她在打量他,他微微一笑,朝她欠了欠身。
蒖蒖沉吟,一时无语。席间忽有一人开口替她作答:“这蟹生做法与汴京‘洗手蟹’近似,都是洗手即食。昔日太宗朝名臣苏易简咀嚼洗手蟹后曾作诗:‘紫髯霜蟹壳如纸,薄萄作肉虎魄髓。’现在我观这道蟹生,也是壳薄如纸,蟹肉如葡萄虎魄,非常合适苏参政诗意。”
贻贝楼与适珍楼的菜肴批评宴县令定在衙署内停止,县令要求他们挑选现有食材,首要揭示厨艺,一定按夏季食材筹办。是日崔县令聘请了九位举子列席宴会参与批评,并将决定权交予他们,每一盏酒上两道菜,由两家酒楼瓜代呈献,宴会之末由举子各自表态,说出心仪的酒楼,获选多者为胜。
世人再尝,只觉瓜肉紧实,口感绵中犹带脆感,咸甜相间,又带着陈皮、薄荷、生姜等的清冷辛甘之味,口感与蟹生带来的感受一样,既熟谙又有新意。
蒖蒖再请世人咀嚼另一道菜:“这是适珍楼秘制的酿瓜。取枝头天然老迈的青瓜,切作两片,去瓤,略以盐渍去其水,再用生姜、陈皮、薄荷、紫苏切成丝,插手茴香、炒砂仁、沙糖拌匀,置入瓜内,用线扎好,放进酱缸内泡五六日,取出晒干,吃时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