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随即把蒖蒖与林泓的渊源陈述了一遍,又道:“他们师徒固然只在问樵驿相处过数月,但论知己之情,一定逊于朝夕相对十数年的同窗老友。人都说宣义郎脾气淡泊,可才子疏狂也是不免的。官家或以为,他圣旨都敢不接,大抵也只要蒖蒖的话能听出来了。”
此时江蟹正肥,邻座桌上有一大盘,个个蒸得红艳艳地,肚脐处亦透出橙红色,煞是诱人,引得蒖蒖不由多看了两眼,林泓遂唤来酒保,为她点了两只。
凤仙停下拨茶的手,面朝赵皑,当真作答:“也是机遇偶合。宣义郎林泓,别号问樵先生,也是蒖蒖入宫前教她厨艺的先生。”
姑苏与临安相较,亦有画舫歌乐,楼台金粉,而城中小桥流水甚多,水岸曲径窈窕通俗,景色娟秀。夜间灯火富强,河边酒坊相连,门前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此中一酒楼店面宽广,高达三层,颇显华侈,蒖蒖止步仰首看上方,林泓觉得她对此有兴趣,遂邀她前去。蒖蒖见这店帘幕飘飘,吊窗以外花竹掩映,又听传来阵阵伎乐女声,担忧此中有妓侑酒,忙拉着林泓拜别,另选了一家小酒坊。
随即又指着另一对二十多岁风景的,点评道:“你看他们桌上的食品,都是模样都雅,但又贵又吃不饱的,申明他们方才熟谙,很能够是在相亲。”
这番话蒖蒖不是很明白,踟躇着,还在想柳婕妤的难堪处境是否在他不欲受其拘束的“外物‘之列,他却止住蒖蒖话头,含笑道:“你旅途驰驱,想必非常劳累,临时在园子里稍事歇息,晚间我设席为你们拂尘。你如有兴趣,我带你夜游姑苏,略尽这半个地主之谊。”
赵皑沉默不语。凤仙窥测着他神采,缓缓站起来,去握他手腕,想牵引他归去,柔声道:“大王,奴传闻,本日稍晚些时候官家会去教场骑射习武,大王无妨现在就去换戎装,在官家到来之前先去教场……”
凤仙凝眸直视他,与之前在赵皑之前惯常的低眉顺目标神情分歧,目光鲜得格外沉着而果断:“恕奴直言:现在国本虽立,今后却一定没有变数。东宫一贯不甚康宁,异日如有变故,接任储君的就是大王。大王现在宜自鼓励,文韬武略、品性德行都要磨砺促进,以免机遇到来时毫无筹办。”
凤仙走至他面前,朝他慎重一福,柔声道:“大王,奴家大胆,想请大王听奴一言:官家但愿瞥见的大王,是位睿智、好学,文可定邦国,武可驱鞑虏的英才豪杰,而非一个耽于情爱的纨绔后辈。大王现在出京,虽有借口,但大王平日对蒖蒖的体贴之情官家看在眼里,岂会不知大王真正目标?大王若一意孤行定要去寻蒖蒖,必然会大损大王在君父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