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回身而去,到了殿外,叫来环列之尹,“穆夫人禁足宫中,无寡人号令,不得放出。其他人等,交与有司论罪。”
楚王点头,道,“你可随时返来,还是左徒。”
楚王谛视着他拜别,长舒一口气,少顷,望向天空。他下了阶,忽而发足奔驰,将手中的滑翔机用力掷出去。
“阡陌!”他奔入宫中,风尘仆仆,却只见从人跪了一地。
楚王却没有留步,未几,消逝在中庭的夜色当中。
“就算有疑!也该比及寡人返来再议!”他神情气愤,“母亲这般迫不及待置她于死地,是早有运营!”
伍举的唇边暴露一丝苦笑。
苏从看着他,心中感喟。
“母亲忘了那鸩羽之事?庶弟的乳母每日给他喂水之前,会将一根鸩羽在水中沾一沾。”他望着穆夫人,“那鸩羽,就是母亲给的,是么?”
楚王立在宫殿当中,举目四望,忽而感觉心中空空如也,寥寂而冷僻。
半晌,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言语有些混乱,“他何时……说他晓得,可他……”
司败收押了统统跟从穆夫人围逼高阳宫的人,延年宫内,除了寺人录有功免罪,其他人都被罚为圉人。穆夫人手中的三十乘宫卫甲士,亦被楚王收走,平常保卫,皆由环列之尹调遣。
楚王只觉脑筋中轰了一声,看着他们,再看看冷僻的宫室,面色发白。
他抛开了步兵和寺人,只带着兵车,一起奔驰赶回。达到郢都以后,独自回到高阳宫。
他感受不到凉,脑筋里回想着她的话。
滑翔机轻巧地飞起,冲向天涯,仿佛有所志向,风雨恐惧。
伍举一向没有分开。
“臣亦想晓得。”他的声音低低,带着沙哑。
“是父亲说的。”楚王打断,“庶弟的乳母他杀之前,将此事奉告了父亲。”
楚王听着这话,只觉荒诞又好笑,却笑不出来,只要绝望。
楚王拿起来看了看,抽出那把曾经赠给阡陌的短剑。他力道沉稳,在机身上渐渐刻下了她的名字。
穆王一下失了这二人,亦日渐低沉,没过两年,寿终入土。以后,楚王作为太子顺利继位,成为新的国君。
“……你或许不晓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
楚王缓缓说着,忆起当时的景象。
她的目光倏而一变,皱眉,语气却较着虚了很多,“大王这是何言语?”
“他自从得了曹姬,便言听计从,连好好的太子也不要,置社稷于飘摇之地!”穆夫人目光缓下,“大王,为人君者,一旦沉湎于私心,则定夺公允,混合吵嘴,为政之大忌!”
穆夫人气得神采发白,盯着他,声音忽而抬高,“你晓得,你这个模样像谁?!你就像你那无情无义的父亲!”
行至半路,却有官署中的使者带焦急报而来。楚王看到封泥上伍举的印,有些惊奇,待得拆开,面色顿时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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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一队士卒包抄了子允的居处,从中搜出了子允与刺客通同的罪证,竟有捏造的符信,据宫内之人辨认,确是刺客混入宫中时所用。
穆夫人呆呆地看着楚王的背影,忽而追出来,哀戚地大声喊叫,“侣……我所做统统,都是为了你,是为了你啊!”
环列之尹应下。
她看着,哭笑不得,神采暖和而无法,却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