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听他说得好笑,不由大笑道:“你这厮,倒也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这都头本来便是没得品级的,哪敢随便令人下跪?”说罢,只踢了一脚,便往前走,入了铺子的里间,两人坐下。
惠娘满心的欣喜,不由又要几次的诘问道:“莫不是诳我?”
只说郑屠方才出得州府衙门,便有见机得快的门子,飞也似的赶往了郑屠的府上去报喜。这凡是升任衙门听差,多少有些赚头,更不消说是做了都头。便有门子专门探听这些事情,一有晋升的,便前去各家各户报喜,也好得些赏钱。
惠娘见苍头镇静模样不由笑骂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也学得那些丫头小子普通,慌镇静张的,没得一个章法。”
这几日,周知州恁地是沉闷之极。渭州这等事,虽可瞒得住下属,却抵不住全城缙绅的联名上书。只因那日被能人所困,这干人等,便是塌了天普通。也只因昔日这渭州城相安无事,全然没有西夏人来骚扰,那五岭峰的能人又隔得远,少有赶到这渭州城四周行凶的。
“去账房取十两银子打发了!”惠娘一时欢畅,脱手也豪阔了些,又唤住苍头笑道,“你也支应二两银子,算是报喜钱!”
岂知种相公是答允了,却迟迟没得出兵筹算。缙绅们耐不住,且当时又杀了一名流子,苦主的父亲日日来州府衙门告求,周知州没得何如,又去了种相公府上拜见。
“啊呀!”惠娘一惊,顿时来了兴趣,昔日这郑屠虽有些产业,也有些名声,在渭州也算是数得着的富户了,只是身份却仍然寒微,便是本身出门,虽有有人见面便称“大娘”,只是到底心有不敷,不敢在外多留些。现在倒是要理直气壮了。
郑屠点头笑道:“虽未曾赏得一文钱,只是俺现在也算是衙门里的人了。周知州放了个都头与俺做,俺也就答允下来,想必过两日便要唤俺去听差了。”
惠娘这才点头笑道:“说得有理。”
周知州见郑屠倒也是个见机的,便点头笑道:“不必多礼,只是今后听差,多用心罢了,这全城缉拿盗匪甚是首要,牢记牢记!”
李响闻言大喜道:“造化,哥哥端的好造化!现在却也是得了官身了。也是与那陈都头、钱都头普通无二的身份!”说罢,又摇扭捏摆的仕进威装,装腔作势道:“你等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做了都头!”月娘不由点头,然后见周知州满脸笑意,不由道,“本来父亲许了郑大官人一个都头的差使,这倒也各安其所了。”月娘方才放下心来。自那日脱了困厄,便在那军马的保护下,回到了居处,只是这一别离,总觉有些苦衷牵挂,现在父亲这般安排,倒也让本身落了心。
苍头这才免得有些失态,方才放慢了步子,从速了几步,才远远的站着回话,笑道:“好叫大娘得之,方才那州府衙门的门子过来了,要向大娘讨些喜钱呢!”
苍头天然欢天喜地的去了。惠娘欢畅起来,便忙忙唤了身边的丫头道:“你且去奉告二娘一声,只说我相请就是。”那丫头要去,却又被惠娘唤住,游移一回道:“也去将绿珠也唤来罢!”
苍头笑道:“现在大官人在渭州的名声,哪个不要命的想要诳大娘?却不是自寻死路么?只怕这便是真的了!”
周知州没法,只得回转,将种相公的言语一一传达,即使不能停歇的那缙绅苦主的迷惑,但也好歹能唬弄的好几日了。只得面前清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