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了。与那郑屠相较,你这厮倒是差了很多。”种师道缓缓道,“那郑屠也是个晓事的,将功绩让与你。”
衙内忙点头。
衙内如蒙大赦,飞也似抬起脚儿就要走。哪晓得放抬脚走到门口,便又停下,讪讪的回转来,立在种师道身边,欲言又止!
这番话一说,衙内不由目瞪口呆,便道:“那能人砍杀无辜人等,又不得军马来围歼,岂不是更加的得志?倒叫他等看轻了父亲。”
“孩儿这就与渭州城那些人等明说!”
临到别离,又拉种衙内的手,发了诸多感慨,这才放他出来。待种衙内出了门,才知他那随行的小厮手里多了个包裹,搬动起来甚是吃力。
这几日,种溪名扬渭州城,行在城中,常日里凑趣阿谀的,更加殷勤;来往未几的,也过来搭话,便是那城西头告老了的曾老翰林,也邀他去,只说是与子孙辈瞧瞧,也好有样学样。这曾翰林便是种师道见了,也不敢大声言语的人,天然是让种溪倍感灿烂。
衙内一听,不由嘻嘻笑道:“也罢,且收着,这老翰林也殷勤。来日少不得也要回请他的!”说着只顾打马,一起朝着府中奔去,街上人等,纷繁闪避,这恰是东风对劲马蹄疾。一起直奔入府中,也不上马。将那门子与丫头、小厮惊得四周乱跑。
“你这厮真真是胡涂。”种师道不由皱起眉头喝道,“此便是你多不如郑屠之处。那郑屠虽退了能人,却也晓得,本身身份不过操刀卖肉的屠夫,那些名流才子如何甘心要认他做个拯救仇人?虽一时相安无事,过后却定然有人要生出事来,这也是他承担不起的。倒是你,倒是让那些人无话可说,一来既能施恩于那些名流女子,显现美意,又不教他等对一个屠夫戴德戴德,庞大欢乐。二来又好交友与你,将这偌大的功绩让与你,你岂能不施恩于他?”
种师道不由点头笑道:“你这厮,尽管拣好听的。你常日没得很多事,也多与那郑屠来往,他名号叫做镇关西,口气恁地大了些,我倒是想有这般的一个名号,却叫他占了先。”
衙内笑骂一句道:“贼入娘,我几时拖着这个包裹来的?看来也甚是沉重,且翻开瞧瞧是些甚么东西?想来这老翰林送我的些礼品!”
“那郑屠若不是料准能人不敢将统统人等砍杀了,便是有勇无谋的一个莽汉。现在看来,倒是前者,他料定能人怕我挥军抨击,故此不敢动那些名流士子的性命。是以便敢一人上前,凭他手底包涵,饶了那能人石仲的性命便知。”
“公然如此!”衙内细心回味,忙点头应道。
衙内一听这话,顿时那酒意就去了一半,本来这喝住他的人便是种师道种相公是也。当下滚落马来,将那马松开,战战兢兢的转过身,低垂着头,面对种师道,大气也不敢出。
小二笑道:“大官人好胃口。”忙忙的下去筹办。未几时,那菜肴果品,好酒佳酿便流水普通的上来了。衙内只说的一声“请”,郑屠便挽起袖口,筛了一碗酒,冲着衙内笑道:“俺便先吃了!”只一口,便将那酒倒入了嘴里,方才舒心的吐出一口气来。
种师道点头道:“你这厮常日里读书,也无甚用处。如果要剿除这股能人,端的是易如翻掌,只是这渭州城久无战事,大家居安不思危,久而久之,民气涣散,不耐战也。如果那西夏人前来攻城,只怕全城人等,全无斗志。再说,这里如有匪患,那朝廷的军需、衙门里的供应倒是一日也少不得,匪患越是强势,那平常供应,还不是任我开口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