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俄然间一个伴计闯了出去,喘着气道:“大官人,不好了,本日小的们去那三个大户家买生猪,却都借口不卖。还传闻今后也要断了咱家的供应。”
陈都头见此,便拱手对周知州道:“大人,想来人犯已经吃法,只要画押便可。”
周知州点头,然后判道:“今有渭城地痞王彪,侵犯郑屠肉铺、强买强卖、构陷别人、贿赂长官,究竟俱在、人证物证齐备,且判他发还侵犯的状元桥一带肉铺;强买赢利,变卖王彪产业,予以赔偿,李响并陈都头揭露有功,待产业变卖以后赏银各五两,犯人王彪放逐发配定州。此判!”又因喝道:“你可服了?”
陈都头勃然大怒道:“你这厮还敢抵赖。兄弟们,且将这厮锁了,带去州衙再做事理。”说罢,他身后三四个衙役手里挽着铁链就要过来。
款项豹子头王彪听闻此言,不由大惊,暗道:此又是何人之言?此话只得俺与那陈都头相商,没何如怎生到了这坐地虎的耳中?莫非是那陈都头暗中与这厮交友?一念及此,不由盗汗涔涔。忙抹了一把汗道:“休得胡言,此乃道听途说之言,如何当的真?切不成受人教唆。坏了俺等兄弟交谊!”
那闲汉不由嗤笑道:“倒是个失心疯的话。哪是郑大官人的手腕,明显便是这坐地虎的手腕。那李大官人也恁地短长。”
王彪那厮听闻此言,惶然大急,欲待要辩白,只是那嘴巴已肿得不成模样了,如何说得出话来,支支吾吾,盗汗如雨。
“你这厮,心肠恁地如何暴虐?平白的要诬告都头大人。”这时他身边有人跪下叫道:“大人,这厮欲拉我下水,俺也不从,便将此事奉告都头大人,都头与我等俱是义愤填膺。却不想这厮还要诬告都头,全望大人做主就是。”说话的恰是那一起同来的坐地虎李响。
周知州笑道:“那厮已然被抄没了产业,远远的放逐了,老爹可曾对劲?”
那上座的州衙长官姓周名本道,字介于。本是政和年间的进士,现在累官至知州事,也算是个正六品的处所大员,只是这渭州地处西北边疆,又有强势如经略使种师道坐镇渭州,那里有他揽权做大的机遇?一应大小事件,俱都叨教经略使,方得实施,天然是度日如年,也只是混些光阴,只待今后使些财帛,远远的离了这个处所。
“你侵犯郑屠铺面,强买三家,构陷城东李响、贿赂上官可曾知罪?”周知州怒喝一声,自是上官威仪,让王彪不觉缩了缩头,几近瘫倒。只是晓得此乃存亡存亡之时,容不得他畏缩,兀自又矗立起来,抗声道:“小人没有罪,俱是这三家欲举高代价,想要构陷于我。”
一老夫点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理公然循环,报应不爽。这人间冤冤相报,惹气斗狠,皆莫若老夫听曲吃茶欢愉!”一面说一面便要拜别,却听得身边一闲汉撇嘴道:“你这老儿,只会这句话么?先前鲁提辖拳打郑大官人时,也听得这句!”
王彪大呼一声:“小人冤枉,这都是都头诬告于我!”
且不说这等闲言碎语。款项豹子头王彪一起号令着,喊着冤枉,却沿途招人白眼指导。待到了那州衙,知州正高坐堂上,那躺下跪着的三人,王彪倒是认得的。俱是这渭州城中圈摄生猪的大户人家,那老夫便是郑子孝老爹,其他二人便是张有财和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