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点头道:“如此才是。只拿两百两银子来就是!”
那陈员外见郑屠凶神恶煞,心下不由先怯了几分,放低了声音,颤声道:“你——你这厮待要怎地?如果要买我家基业,倒是妄图。”
郑屠嘿然笑道:“员外差矣。这打折了腿,疗伤吃药只是小道。俺家亲戚被打伤了腿后,至今不能做活,误了稼穑,是以要些误人为,但是正理?”
方一躲开,那石狮子便擦着头皮而过,“咚”的一声巨响,将那地儿也震得颤抖起来,灰尘四溅,直落到那陈员内里前,溅了他满脸的灰尘,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庄丁鼓噪起来,拿起刀枪棍棒,号令一声,就朝着郑屠逼近过来。
郑屠不睬会,只顾排闼而入,冲那镇静出来的陈员外,大笑道:“某乃渭州郑屠,外号镇关西的便是。在这庄子里也有个亲戚,原想拜见与你,却不防吃了你家里的打,是以来讨个公允。”
那些庄丁也晓得镇关西的名号,天然也不敢过分紧逼。待到了门口,只听得郑屠提起陈诚恳,一个腾跃,到了门下,忽地放下陈诚恳,两手就攀住了门口的一只石狮子,只见得他蓦地喝得一声道:“起!”但见那五百斤重的石狮子,生生吃他提将起来,高高举过了头顶。
郑屠这才调休,嘲笑道:“你这厮,倒也能识得短长。现在便饶了你!”一面说,那陈员外早已着人捧了银子出来,郑屠接过来,用布包了,只说了一声“叨扰!”,拉起陈诚恳,扬长而去。
“该死的牲口,却不是你招惹来的祸害!”陈员外痛斥一声道,“也罢,你昔日欺男霸女,我也就不管了,只是这些光阴,你与我在家温馨度日。”说罢又有些幸运道:“这厮这般力量,所幸没有提那买庄子的事,不然,又不知要多花多少银子才气办理得好呢!”
那为首的青年恰是陈员外的独子,唤作陈洪的。只是常日里不喜读书,只干些持强斗狠,强拿强要的买卖,又好使强棒,只将这庄子表里搅得鸡飞狗跳,闻着无不遁藏,庄子内受其祸害的庄户们倒送了个名号叫做混世魔王。
“你这厮,恁地可爱!”陈员外恨声道,“陈诚恳是你家亲戚不假,却恁地要使得他来讲项与我?只说要买我的庄子。岂有此理,此乃祖上基业,岂能说卖?却不打他打谁?”
只是这发了一声喊,却不见众庄丁上前。本来世人害怕郑屠勇力,且郑屠又驰名声在外,哪个不长眼的想要上前?是以听闻陈洪大声叫唤,不进反退,俱望外退了几步。
郑屠也不镇静,只是一手提着陈诚恳,渐渐的望门外退去。口中只道:“要打折俺的腿,却不是个易事,俺本日也不伤你家性命。如果要相逼,尽管认得俺的手腕。”一面说,一面退出了门。
郑屠指着身边的陈诚恳嘿然道:“这位老爹倒是俺家小娘的父亲,你打了他,却不是打了俺家的亲戚?俺等闲不上门来,如果不说出事理,俺还在此地不走也。”
正说话间,却听得那门外一声怒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望八,吃了大志豹子胆,却在俺家中挑衅肇事。”说话间,只见一个莫约二十许青年,歪戴着豪杰巾,腰扎宽幅豪杰带,手执一根哨棍,从门外跳将出去。他身后随即涌进莫约三十许庄丁男人,手执刀枪棍棒,顿时将郑屠并陈诚恳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