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别离以后,种师道也不去游逛,径直便回到了府中,正逢着种溪并着一干丫头小子正要出门,不由皱起眉头道:“欲要何往?”
幸亏过了两日,蕊娘心境也垂垂好起来,那元宵节时,全城百姓提灯出游,全完不顾天寒地冻,那商家铺子,俱都挂出灯笼,另有爱那喜庆的,还出了灯谜,许了赏钱,一发的招人前来,虽不至于汴京车水马龙,倒也有比肩接踵的繁闹。
“得了很多银钱了?”
“本来介于说的便是那号称镇关西的都头郑屠么?”种师道大笑起来,忙道,“何必介于这般难为,只交予某便是,此人亦援救过某家小子,天然有他的好处。”
种溪迟疑了一回又道:“这只是那新制的绯肠所得,另有那火腿、各铺子的贡献,这郑屠半年里只怕有二十万贯矣,更不提他先前杀猪卖肉的产业!”
周知州点头拱手行了一礼才道:“本来也不是甚么紧急的事,只是客岁我家女儿并兄长家的小子吃一人救了,却还未有戴德酬谢,便要拜别而去,心中殊放不下来,金银乃是小事,那人也是个富朱紫家。现在他买了庄子,兴练社兵,俺保举了他一个九品保义郎的出息。如果今后才气入眼,无妨在这出息上保举他一二,如此一去,弟便再无牵挂也。”
蕊娘正要说话,却又听郑屠道:“此言毫不虚妄,六合可证。如果你这般心性,只怕来日与你父母相见,也要伤了你父母的心。何不本身保重些儿?也好叫父母宽解?”郑屠说罢,悄悄的立了一回,便拜别了。这蕊娘甚是感性,郑屠只得说出这话来,本来也不希冀她能解得本身意义,但能尽一份心,也算是内心好过些。
“如此多谢了!”周知州想起那出息来,又意气风建议来,举起酒盏道:“满饮此盏,今后天涯比邻!”说罢,便一抬头,将那酒干了。
“不敢,不敢!”周知州忙道,“当今便要阔别,彝叔兄自有高才,应对政务天然得心应手,只是心下有一事放心不下,是以还要烦劳兄长多加看顾一些儿才好!”
“不过一成。”
种溪噗通一声跪倒,颤声道:“父亲明鉴,皆是那些刁蛮之人,合股骗我,哪有那很多赌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种相公俄然笑道,“你我本来同僚,共守此城,这些年,甚是相得,现在却值得我一人在此,此去,自当遥祝一起东风。”
“父亲!”种溪进得书房,恭敬行了礼,只在一旁立着,双部下垂,视线儿向下,屏气凝神,涓滴而也不敢妄动妄言。
只是惠娘家在这渭州城早已无人,蕊娘父母又吃了官司不晓得发配到那里了,也不知是否尚在人间,是以见得绿珠自郑家庄欣然回转,心机也黯然了下来。常常同坐一桌,也只是略略的吃一些,便拜别,倒不似除夕前后那般的欣然之情。
“唉!东坡先生曾道:人有悲欢聚散,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郑屠持续道,“不过求的‘千里共婵娟’亦可慰此心。他日如果俺能谋得一些职位手腕,定然会广发文告,也要替你寻得不知那边的父母,好叫你一家团聚。”
种师道道:“临时随我去书房。”说罢便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种溪不明就里,仓猝的叮嘱丫头仆妇们道:“休要走散了,待我回了父亲的话,还要出来走动的。”世人都应了下来,只留在前庭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