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间站着一个壮汉,黑脸,一身官袍,神采哀伤地望着车上的女子,此人就是董达县县尉庞景辉。
“嗯,前些日子二奶奶右大腿长了个疮,钱神医看了以后,开了药敷了。过了几天,二奶奶我们去城外上香,估计来来路上二奶奶受了风寒,回到家,当晚就满身发热,身子烫得跟火炉似地,恰好一个劲喊冷,出恭也不畅,钱神医看了,开了药煎服了,可越治越短长,这下连胸口都痛起来了,还不断地咳嗽、气喘,茶饭不思。钱神医又来看了两次,却还是不好,奶奶开端昏昏沉沉说胡话。钱神医焦急了,连着几天都往这跑,药方也换了好几个。不换还好,这药方一换,奶奶更是满身烧得滚烫,钱神医用尽了体例也没退烧,到最后,两眼翻白,进气多出气少,人事不知了。唉!不幸啊……”
这时,听到院子里传来发言声:“县尉大人,奶奶的病,唉,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恕老朽能,救不了奶奶,实在忸捏啊。”
“是是!”县尉不敢与母亲顶撞,朝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会心,垂泪道:“娘,再让钱神医看看吧,玉儿昏睡不醒,再不治怕是不可了。”
“定罪问刑?对对!这钱不收还说甚么治病如神,经他治的病人,连阎王老子都不敢收吗?如何把玉儿治成如许?非得定罪问刑不可!儿啊,快叫捕快把这姓钱的抓起来啊!”
一个降落的声音黯然道:“府城的名医也都没有体例,又如何能怪你呢,说到底这也是她的命……”
庞县尉朝刘氏和丫环们使了个眼色,刘氏和丫环们忙搀扶着庞母退到一边,奶妈也把孩子抱起来退到边上。
那丫环哭着承诺了,小碎步上了台阶朝这边过来了,奶妈在屋里已经听到了这话,忙从小床上抱起未满周岁的小少爷,拉门出来,下了台阶,来到牛车旁,递给刘氏。
两个小丫环上前悄悄翻开被子角,从内里把二奶奶白如冰霜的手腕拿出放在乌黑的被子上。
“府城的名医们都看过了,和钱神医的说法一样,都说……,说玉儿的病……,只怕熬不过今晚了……”
“娘!不是看戏,是看病!”
钱不收面有愧色,走上前,伸出三指悄悄搭在玉儿的手腕处,闭目凝神思考。好一会,放开,摇点头,又走到另一边,搭脉,又是凝神好久,叹了口气:“二奶奶的病真的很奇特,初诊,奶奶高热恶风,口干,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舌苔薄黄,当为风热之症,但是,恰好脉洪数,这脉象又不对,老朽当时也没太在乎,以栀子、黄芩、金银花、连翘等辛凉解表,宣肺清热。此方用后,高热虽微降,却呈现肢冷,胁痛、神昏谵语,舌质淡红,苔黄腻,脉滑数,全然不是风热之证。至此,让人茫然不解了。思考再三,改用生地黄、水牛角、川黄连、玄插手减清瘟败毒饮。”
庞母听清了,身子颤抖了一下,老泪纵横,摸索着往前走:“玉儿在那里?快扶我畴昔!”
这老太太直勾勾望着火线,一只手朝前摸索,在世人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前急走,嘴里喊着:“玉儿!玉儿如何样了呢?”
说到这里,玉儿俄然呼吸短促起来,额头上虚汗淋淋。县尉庞县尉忙叮咛丫环将玉儿身上被子揭开。
“还看?好端端一个儿媳,已经当作了这个模样,另有甚么都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