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僮浅笑道:“他说刘备刘玄德才德上乘,只可惜运气多舛,身边无人,只怕空有壮志,却必然难酬。”
就在此时,身边的紫竹箫被裙摆一带,已经从青石上滑落,无巧不巧地落在了那金鲤的身边。金鲤往上一探头,竟一口咬住,随即往下一沉,隐入了阿丑脚底。
只见那小僮伸手搔搔头皮,又揉揉鼻子,显得天真烂漫,憨态可掬:“哦?刘备?这个名字好熟,甚么时候传闻过似的!”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但却让阿丑不自发地心旌动摇的特别神韵,阿丑俄然感觉喉头一阵堵塞,双目当中已经出现了一层水光。
小河边,阿丑顺手将紫竹箫往身边一放,伸脱手悄悄放入水中,纤细的手指悄悄抚摩着那一尾沉沦不去的金鲤,是那样的柔情款款,仿佛那不是一尾鱼,而是隔世的情郎、梦中的朋友。
这一来关、张二人顿时大怒,被如许一个黄口小儿劈面讽刺,在这两人身上这还是平生第一遭,两人几近是同时横眉大喝:“小儿大胆!那卧龙龟缩此地,就连生人也不敢相见,其无能可见一斑,又怎敢妄自批评天下豪杰?!真恰是大言不惭!”
不过,在他身上有一种凛冽的剑气似是成心偶然地向四周辐射开去,冰冷而锋利,与四周的风景极不调和,却仿佛与阿丑轻柔的、哀怨的箫声也并无抵触。一个是在巴望,一个是在防备,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不过他毕竟是厥后称雄一方的一代枭雄,心机之深沉,自是非常人所能及。心中的一丝不快只是一闪而过,他抬手止住想要发作的关、张二人,以一种安静得有些可骇的语气说道:“小僮,你家先生所说,固然不无事理,但也只能说是说对了一半。刘备身边,实是不乏独当一面的盖世虎将,只不过是因为刘备无统帅运筹之才罢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刘备才会不避风雨而来,但愿能借助先生经天纬地之才,一统天下,答复汉室,为天下百姓谋福。既然明天先生不在,备不想多费唇舌,只望小僮能在先生归家以后将刘备来访之事奉告,我等便感激不尽!备等回新野以后,稍事安排,必当再来!告别!”
关羽蚕眉倒竖,终究忍不住沉声说道:“大哥,此等人这般无礼,足见必是山野鄙夫,不敷与论,大哥还是归去吧!何必华侈这很多心力在这等人身上!”
那小僮仿佛被这二人吓了一跳,脸上变色,接连后退了十几步,这才平静下来。看着被刘备一边一个紧紧拉住的那两位吹胡子瞪眼却不敢过分挣动铁血将军,俄然间伸伸舌头,奸刁地咧嘴一笑,蹦蹦跳跳走上前来,向二人说道:“这两位大叔,看你们这么活力,究竟是为了何事?莫非我家先生说得有甚么不对?固然小子我年幼无知,但是却也明白一个事理:如果这位将军东风对劲,并不像我家先生所言那般宽裕,那你们几位又岂会大老远跑到这里?呵呵!呵呵!这么大年纪了还这般打动,真是好笑!好笑!”
她仓猝抬开端。
那一支紫竹箫在她唇间缠绵,纤指如蝶,在那些储藏着天籁音符的孔洞之间轮转灵动,如一缕缕柔韧的丝线,缠缠绕绕,在六合间扭转一匝以后,落入溪流,随波泛动,四散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