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冲季太太使个眼色,季太太会心,摒退侍女,两人自说话。悠然笑吟吟说道:“嫂嫂,瑶瑶婚事您有甚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跟徐家要去。”季太太浅笑,“我们这类人家,从没争礼争面之事,总之不成过分鄙吝,也不成过分糜费,全面便可。”悠然笑道:“成,有您这句话,我便心中稀有了。”
季侍郎不经意道:“妹夫不惧这个,仲凯也不惧这个。他们一家子向来只治军,旁事一概不管,朝中便是有甚么风吹草动,也碍不着他家甚么。”
徐郴和陆芸都是怦然心动。阿迟武乡侯府遇险,甚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后怕。阿迟不能成年累月关家里不出门,如果跟平北侯府大蜜斯似,有绝顶妙手保护,那可放心很了。
“尚未。”张并客气答道:“那位名医形踪不定,还要细细寻访。”悠然心疼看了丈夫一眼,“他呀,交战多年,一身伤病,旧伤复发之时,疼痛难忍。”
季太太问候道:“令尊令堂,身子都还安康?两位白叟家苦衷全无,含饴弄孙,想来定是舒畅很。”她所说令尊令堂,指是悠然父亲孟赉,和悠然嫡母钟氏。
两人谈笑晏晏,季太太忽想起了甚么,拉起悠然手,慎重提及,“阿悠,徐家甚么都好,只一件,朝廷当中首辅次辅之争非常残暴,如果不慎徐次辅败了……”
季太太少不了感概一番,“边疆绥清,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将帅倒是伤痕累累。”悠然笑道:“旧伤虽重,要不了命。这不,他还筹算着给令爱做媒人呢。嫂嫂,他做媒人,但是平生头一回,如有礼数不殷勤处所,您别见怪。”
张并一贯雷厉流行,第二天就早早命人到季府奉上拜贴,日禺时分便陪着老婆到了北街季宅门前。季侍郎总理粮储,这几日公事繁忙,直接歇衙门里,季太太满面东风迎了出来,“阿悠,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年青貌美。”
徐郴、陆芸亲身来接孩子,非常歉疚,“劳烦了。小孩子不懂事,只会甭缠。”这是位叱咤风云大元帅,让人哄孩子玩,成何体统。
季侍郎捋着胡子想了想,“像张并如许,很威风。”一句话不说已有人争相奉迎,如果振臂一呼,岂不是应者云集?季太太哧一声笑了,“那是一场一场硬仗打出来,你当轻易么。”季侍郎笑着附合,“不轻易,自是不轻易。”
季太太啧啧,“豪杰盖世平北侯和倾国倾城侯夫人做媒,我们受宠若惊呢,还敢抉剔?”悠然笑嘻嘻道:“嫂嫂,这个媒可不是白做,若我们有事求您,您不准推托。”季太太粲然,“成啊,不推托。”
“满足吧。”季太太笑吟吟看着她,“有多少做老婆想要丈夫这么管着,且不能够呢。”人到中年伉俪还如此恩爱,公侯人家里头真是未几。
悠然笑道:“家父致仕已十余年,每日葛巾野服,清闲自。哄哄孙子孙女,抱抱曾孙,闲来训训儿子、闺女、半子,威风八面,精力一日好似一日。”
季太太欣然,“既然你情意已决,我少不了走这一趟。”入阁拜相,是每一个文官高欲望。可入阁拜相以后,争权夺利之狠恶,倒是凡人难以想像。
宾主欢而散。早晨,季侍郎特地跟老婆提起,“妹夫要寻名医,姓吴,名采青,号称医中圣手。只晓得别人南京,旁一概不知。这真是寻访起来,还颇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