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虽不带花圃,倒是宽广轩朗五进宅院,很显气度。刘安然带着小厮、仆人才一进门,陆芸陪房家人周荣便满脸笑容迎了出来,“刘大爷,辛苦您了。”客气酬酢施礼,让了出来。

徐次辅、殷夫人脸上都有笑意,厅中诸人是几次投来羡慕眼神。红宝石盆景呢,可真可贵。徐阳正对劲着,刘安然到了。他是奉徐郴之命前来送寿礼,天然通畅无阻进到厅中。刘安然恭恭敬敬行过礼拜过寿,缓缓展开一幅卷轴,“老爷,夫人,这是大爷命老奴呈上寿礼。”

卷轴上龙飞凤舞十七个大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用墨饱满,笔迹飞扬,畅快淋漓,气势澎湃。

徐家二爷徐阳率先出来奉上寿礼,很喜庆吉利,是一盆红宝石做成梅花盆景。这盆梅花形象逼真,每朵梅花都是金托,嵌红宝石,非常豪华壮美。徐阳一身锦缎长袍,矜持笑着,这盆梅花盆景可算是代价了,这份寿礼,任是谁也比不过!

刘安然又呈上陆芸亲手绣花开繁华绣屏,徐逊松鹤图,阿迟寿山福海图。就比年纪小小徐述、徐逸,也亲笔划了五福捧寿图、麻姑拜寿图,笔法稚嫩,很有童趣。

殷夫人穿戴正红色遍绣折枝牡丹宫花锦褙子,高高挽着飞仙髻,髻上那只流光溢彩颤枝金步摇,耀人耳目。她眉清目秀,肤色白净,虽已是五十多岁了,可一贯养尊处优,看上去好像四十许人。

一旁徐述、徐逸小哥儿俩非常猎奇,卖了姐姐?这是从何提及。徐述到底大一点,只是猎奇罢了,徐逸还小,一本端庄开了口,“要卖,也是卖我。”

伉俪二人说了会儿家常,陆芸忽想起,“不知故乡人到了都城没有?”继夫人寿辰是十月初三,但是到日子了。徐郴笑道:“算算路程,该是到了。”

早晨徐郴回家,饭桌上阿迟大献殷勤。指着花香浓烈、沁民气脾鲜花饼,“爹爹,我命人做。”指着一盘清蒸团头鲂,“爹爹,我亲手钓。”徐郴先尝了块饼,“酥软爽口,甜而不腻,好滋味。”又尝了一筷子清蒸鱼,含笑奖饰,“我闺女垂钓,非常鲜美。”

爹娘也好,哥哥姐姐也好,全都看向他。这孩子如何了,是想语不惊人死不休么。徐逸昂起小,“因为,我是男孩子,我比较值钱!”

徐阳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如何着?我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机,才弄来这盆红宝石梅花盆景,徐郴你可倒好,顺手写幅字!有你如许么,虽说是继母,也不作兴如此怠慢。

呈完寿礼,刘安然算是交卸了差事,叩首辞职。刘安然走了以后,殷夫人端坐上首,心中百味杂陈。走了,这厮总算是走了,好好寿辰,被他搅没了心境。

刘安然宁阜街歇够了,到十月初三这天,起了个绝早,清算利落了,带着随行小厮、仆人,直奔正阳门徐府。刘安然来很巧,他到徐府时候,正值徐家诸人拜寿、呈寿礼。

欢笑一场,后代们各自散了,徐郴和陆芸相携回房。沐浴过后,徐郴披着乌黑乌亮长发坐镜子前,陆芸一边拿着乌黑干帕子给他擦头发,一边随便说着家常。

殷夫人轻柔笑笑,“猜猜我喜好哪件?竟是素华寿山福海图。素华这孩子画出来画有灵气,定是位讨人喜好小女人。”

哄堂大笑声中,徐逸点头晃脑背诵着《论语子罕》,“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连贤人也是待价而沽,我等凡夫俗子,卖得上代价是功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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