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一场,后代们各自散了,徐郴和陆芸相携回房。沐浴过后,徐郴披着乌黑乌亮长发坐镜子前,陆芸一边拿着乌黑干帕子给他擦头发,一边随便说着家常。
陆芸声音温温轻柔,“前几日阿迟不是去过程家么,程家大蜜斯和庶出二蜜斯大抵有些不睦,阿迟瞧瞧这个也难,阿谁也不轻易,内心就不好受了。伯启,阿迟这孩子,心肠太软。咱家幸亏只要她一个,如果姐妹多了,阿迟准亏损。”
卷轴上龙飞凤舞十七个大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用墨饱满,笔迹飞扬,畅快淋漓,气势澎湃。
殷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极是,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不管她内心再如何不甘心,也不能跟丈夫唱反调。何况,继母抉剔继子,向来是不能明着说。
徐次辅暖和奖饰,“遒劲有力,萧洒灵动,好书法!老迈这是诚恳诚意拜寿,祝贺夫人寿比南山,孝心可嘉。”转头浅笑看向殷夫人,“夫人,我们郴儿真是孝敬,是不是?”
合座儿孙来给本身贺寿,殷夫人本是喜不自胜。亲生儿子奉上贵重至极红宝石盆景,让她笑逐颜开。刘安然恰好赶到这时候来,徐郴还半咸不淡送了幅本身亲笔写字,殷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面沉似水。
一旁徐述、徐逸小哥儿俩非常猎奇,卖了姐姐?这是从何提及。徐述到底大一点,只是猎奇罢了,徐逸还小,一本端庄开了口,“要卖,也是卖我。”
呈完寿礼,刘安然算是交卸了差事,叩首辞职。刘安然走了以后,殷夫人端坐上首,心中百味杂陈。走了,这厮总算是走了,好好寿辰,被他搅没了心境。
爹娘也好,哥哥姐姐也好,全都看向他。这孩子如何了,是想语不惊人死不休么。徐逸昂起小,“因为,我是男孩子,我比较值钱!”
饭后,阿迟亲为徐郴、陆芸捧上香茗,一幅孝敬女儿模样。徐郴接过茶盏,打趣女儿,“阿迟放心,不拘你听不听话,灵巧不灵巧,爹和娘都不会卖了你。”
徐逸谨慎从腰间挂着荷包中取出一个桂木印章匣子,再谨慎翻开匣子,取出一枚小小印章,“爹爹,娘亲,盖我印好不好?”徐逸过七岁生日时候,徐郴寻出块极品寿山石,亲手篆了一枚印章给他。这枚印章古朴高雅,徐逸喜好很,宝贝很。
刘安然宁阜街歇够了,到十月初三这天,起了个绝早,清算利落了,带着随行小厮、仆人,直奔正阳门徐府。刘安然来很巧,他到徐府时候,正值徐家诸人拜寿、呈寿礼。
阿迟甜甜一笑,飘飘然端起粥碗喝粥。眼下这日子很不坏呢,无需为生存烦恼,无需为职场上狭小人际胶葛烦恼,也无需对着老板、客户陪笑容,落拓又舒畅。
哄堂大笑声中,徐逸点头晃脑背诵着《论语子罕》,“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连贤人也是待价而沽,我等凡夫俗子,卖得上代价是功德啊。
殷夫人穿戴正红色遍绣折枝牡丹宫花锦褙子,高高挽着飞仙髻,髻上那只流光溢彩颤枝金步摇,耀人耳目。她眉清目秀,肤色白净,虽已是五十多岁了,可一贯养尊处优,看上去好像四十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