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坎婆边感喟边摆手语重心长说了这一番话,想是酒灌很多了,连着干呕了几次,偏又没吐出甚么东西来,因而自个儿顺了顺胸口,哼着小曲儿晃闲逛悠往通衢上去了。只是黄坎婆这一哼,那两双丫环少不得都听到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堪愣在原地。
黄坎婆这一嚎,四周夙起做活儿的丫环婆子们都偷偷探着头往这里瞧,原另有人想上前扶黄坎婆一把,因听黄坎婆喊的是减少用度一事,又见她治的是三女人,也都缩动手不动了。一来大家自危,恐怕裁人裁到她们份儿上,二来若传言不假,每月平白就少拿一半银子,谁能不肯几个主事的?凉大丨奶奶和凇二奶奶也罢了,唯独这三女人是已出嫁了,又是庶出,旁人不免轻看几分,现在袖手旁观也是平常了。
恰是此时,火线走过来两双丫环,都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许是还没看到这里环境。满儿忙回垂缃身边要劝,还未开口,就见垂缃惨白着一张脸上前挡住黄坎婆来路,冷冰冰问:“晓得甚么?你再说一遍,谁被沈家扫地出门了?”
目睹就要碰到黄坎婆,却听黄坎婆痛骂说:“也有你的份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敢出来吆五喝六裁我们?”说着撒着酒疯在地上磨了半圈儿抬腿一脚踢开孔绣珠,孔绣珠防不堪防,只觉肚子被撞,一哈腰捂着肚子就跌坐在地上,当即就疼得起不了身。这一幕世人看得是一清二楚,孔绣珠房里丫环都上前又要扶、又不敢扶,孔绣珠丫环小苹尖叫道:“你个老不要脸的死婆子,灌点马尿你连二奶奶都敢打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着就要上前扭打。
梨香点头扶孔绣珠去了,云卿这才转过身来,见那黄坎婆尤自醉醺醺哼着甚么散碎调子,晕晕乎乎像是要睡了,又见丫环婆子只是一味看着,不但不上前,见她目光扫去反倒一味要躲,便掷地有声大声冷喝道:“把她给我绑了!”
“三mm!”孔绣珠带着一众丫环婆子仓促扒开人群上前来,一见这场面大吃一惊,忙先要上前扶黄坎婆起来,边哈腰边问:“哎呀呀,这是如何了?好端端的如何跌交了?”
“大丨奶奶!”满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