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云卿言语和顺,笑眼盈盈对黄庆儿说:“你说的也有几分事理……”
阮氏担忧地看着云卿,云卿便略点头表示她放心,等人群闹了一会儿子,算着恰是群情激奋,方悠悠然在黄庆儿面前站定了,笑意温润,清清楚楚咬着字说:“黄庆儿,你昨晚四条罪我尚没给你下定论呢,现在你如果再加上一条歹意诽谤掌家大丨奶奶,可在这园子里就留不长了呢,你肯定?”
黄坎婆顿时建议疯来,大吼一声挣扎着冲要出去厮打云卿,婆子们仓猝按住,老太太等人倒是看得讨厌了,摆摆手说:“任你措置吧!”又对孔绣珠和垂缃说:“委曲你们了!”
众仆“轰”一声炸起声音来,几近是不闪不避地在群情纷繁了。云卿便咬着字句,更加清楚沉着慎重地说:“但是要治我的罪,起首,你说的必得都是真的,不然,这就是诽谤!是歪曲!是辟谣肇事!是勾惹民气!是歹意煽动!是欺瞒主子!这罪,你当不当得起!?”
黄坎婆忙说:“老太太,你别听她个贱蹄子――”
黄庆儿现在正恨着呢,又夙来是个横惯了的人,便未几想就豁出去说:“我肯定,我今儿就是要在老太太面前、在世人面前揭露你的罪过!这园子里丫环婆子们多数要没前程了,我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非得替她们说句话!更何况,我那一句是诽谤了你了?”
云卿含笑悠然道:“我逼的?我现在认当真真揣摩老爷交代的减少用度一事,夙来就没见过你干姑姑,也是方才你干姑姑肇事以后我才着人问了问环境,现在倒成了我逼的她?”
“我当得起!”黄庆儿热血上涌,一心只想看云卿翻船,便迎着云卿目光嘲笑道,“若我有错,我任你措置!”
黄庆儿便道:“我干姑姑此举确然有错,但是礼无可恕,情有可原。而这情,都是被大丨奶奶给逼的!”
云卿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当即上前将黄坎婆拉开,云卿便回身对老太太道:“现在也算一目了然了。一来黄坎婆清楚是装醉,却还敢振振有词说头晕记不清了,装疯卖傻欺上瞒下的确放肆!二来黄坎婆唾骂二奶奶和三女人,又倚老卖老打伤府上丫环,此一条是重罪,若不惩办,难以服众!三来,若非她唾骂二奶奶,二奶奶的丫环小苹干甚么非要吵架归去,她差点打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却直到现在还嘴硬不认罪,这等暴虐之人岂能放过!”
黄庆儿更加沉着,阴仄仄说:“说的就是这减少用度一事!我们老爷当年赤手起家,我干姑父是跟随老爷的第一批人,成日里在外头打拼,好轻易娶了我干姑姑,却新婚不敷一月就去了。老爷不幸我干姑姑年青守寡又无亲戚可投奔,便安排了园子一处角门让她守着,一向过了这么些年。我这干姑姑虽没甚么大本领,幸亏也是勤勤奋恳的,夙来没犯过甚么大错,现在为甚么就敢上骂主子下打丫环,老太太竟没想过是为甚么吗?”
黄庆儿像抓住拯救稻草,尖叫说:“我晓得了!因昨夜我挨了大丨奶奶骂,喝酒时糊里胡涂说大丨奶奶、二奶奶和三女人要裁人,她就问我是不是要裁她,我原是不堪酒力的,就说婆子们多数老了,要裁大半,恐少不了她,她便痛骂起二位奶奶和三女人来!说大丨奶奶是掉队门的,虽裴家没告爷停妻另娶放了她一马,但和个妾也差未几,说二奶奶生不出儿子来,该死被二爷吵架,还说三女人是姨娘养的,是婆家看不上眼给赶回娘家来的!还说天一亮要找她们讨一个说法!我道不过说说罢了,那里晓得真打死了人呢,你们送她去见官,别赖我,跟我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