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说给洪氏听，也是说给老爷子听。慕老爷子见慕垂凉如此神采，又见云卿如此，大略也算看明白了，便道：“非论香粉来自那边，都可见家里头查得不敷细心，转头上高低下仔细心细再查一遍，莫要再出忽略。”
洪氏便道：“那是天然，裴大爷医术高超，在坐世人必然皆如我普通佩服，绝无疑问。余下不过是我们家事，想来小主感染上的元寸香是来自云卿身上的香粉，那云卿身上香粉又来自那边呢？必是下人给办的。慕家高低皆知小主身怀龙裔，又皆知云卿身为长嫂必定要常常过来伴随小主的，下人给主子用香粉却如此粗心！”
孔氏见世人都在看，便小声嚅嗫说：“家中女眷浩繁，还是谨慎为上呢……”
话既至此，慕老爷子也不得不叮咛说：“子曜，烦请略帮着看一看便是。”
二人四目相对，云卿抿嘴笑笑，算作认同。
所以是谁帮裴子曜通风报信，引洪氏和孔氏来此？
以是慕大女人这一胎究竟如何了？裴家究竟意欲何为？
怪不得，怪不得裴子曜要插上一杠子，这是个庞大的缝隙，怪不得裴子曜急着用障眼法补上――若果然只是这一点子的量，慕大女人如何能够是以而动了胎气？就算昭和身上扑满香粉，慕大女人昨儿才回府，昭和与她相处不过戋戋几个时候，那一点子平常大夫都查不出的元寸香，怎能够将慕大女人伤到如此境地？裴家所谓慕大女人身材安康一言，究竟有几分可托？
“是，多谢老爷。”
云卿和孔氏乃是掌家之人，便齐道：“是，孙媳领命。”
扶她站好，慕垂凉在旁陪她站着，悄悄道：“本日虽非成心，毕竟事起云卿，我乃其夫，亦有管束不严之过。故此愿请祖父家法从严措置，以儆效尤。”
话既至此，慕老爷子暮气沉沉看了洪氏一眼，洪氏顿时害怕地很。正自此时，却听孔氏怯怯道：“方才裴大爷说……若要查，需尽早查，不然一定查的出来了……我是说，留在房里，总归对大嫂也不很好，她还未曾生养，万一……”
洪氏等人都瞧着云卿，天然是在推断云卿是否明净一事，但是云卿自知明净，心机天然早就不在此处，而是由不得瞧了裴子曜一眼，接着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垂凉，而果不其然，慕垂凉正看向慕大女人。
郑大夫见她跪着，又如此神采，不免微微蹙起眉头，待云卿伸出双手，郑大夫便道一句：“失礼了。”接着细细查验起来。
云卿昂首，只觉慕垂凉手臂非常有力，他身量高大，现在很有些居高临下核阅之意，那目光沉重中带着一丝冷峻杀意，虽在扶住她的一霎死力换做和顺，但是相互离得太近，云卿天然发觉，也能够明白――她方才悟到的，慕垂凉也已经悟到了，一刻钟之前的慕裴联盟，现在大略已不复存在了。
慕垂凉已低低嘲笑出声来，那洪氏毕竟害怕着慕垂凉，一时噤了声不敢多言，云卿便道：“二太太，这些子家事，摆在裴三太爷和裴大爷面前说，多数是不大好的。我今有过，自当领了家法，乃是给我们小主一个交代，至于余下事无妨就转头再说，莫让外人见笑了。”
正自此时，便听裴子曜搭腔说道：“如何算是不明就里？鄙人自发得已说的非常明白。”
云卿一时思路狼籍，却空前平静下来。如此一说，她本日可否出险只算得件微不敷道的小事，所谓山雨欲来，本日之险恐只是一朵阴云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