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怠倦地阖上眼,说:“没事。蒋家毕竟是蒋家,苏行畚在外头胡来轻易,想进蒋家大门可就难了。我姑姑素不爱出门,现在进了蒋家更得守着端方,要紫苏姐姐去不过是帮手办理周旋,顺带给我们递递动静罢了,并不全为防着甚么。”
云卿转了眸子子,撅着嘴一言不发低头用饭。裴二爷蹙眉想了一番方说:“我说呢,你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如何就一气从破五气到上元节,忒也看不开了。本来就等着跟我撒娇奉迎呢是吧?”
“不能叫主子放在心上,又不能叫下人们看轻了去,倒真难为你拿捏这分寸了,”蒹葭笑说,“气吧又不舍得,不管又不放心,管多了又怕给她招灾,真是费尽了心机。”
云卿低头委委曲屈嘟囔了一阵,裴二爷一字也未听清,却搔着眉毛想了半天,说:“紫苏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年纪早该给她找个婆家了。她在我岚园是一等大丫环,去了蒋家可甚么都不是了。我不能虐待了我的人哪。”
云卿听他言语已松了口气,忙说:“我哪敢叫紫苏姐姐受了委曲。若说找婆家,都是现成的,你内心能不清楚?挑个好日子如何办都成。若说去了蒋家甚么都不是,我们不真送紫苏姐姐畴昔就是了,叫紫苏姐姐畴昔听蒋家人使唤,凭他们也配?由头就说是去陪我姑姑一阵子,以免她新妇思家,难捱孤单。她是岚园大丫环,说去伴随小住,旁人必然是不能使唤的,不止如此,蒋宽为讨我姑姑欢心,又为卖爹爹你一个面子,也许行以待客之礼也是有能够的。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再给请返来,那里就是虐待了紫苏姐姐呢!”
云卿点点头,恨说:“苏行畚跟蒋宽友情早散了,犯不着单因为蒋宽喜好我姑姑就两次放过了她,除非蒋宽真的曾对我姑姑……这也就能懂,为何我姑姑认了命乖乖嫁给蒋宽了。不过绿柳叶子的事苏行畚定是晓得的,以是不管当日青烟谷里究竟产生过甚么,我都得抢在苏行畚开口之前找到他!”
话儿递到裴二爷那边,裴二爷便依她意义办了,只送四丫环做陪嫁、另送紫苏前去伴随小住,统共不过五人。云卿亲身前去一一拜谢过,除了裴二爷明面儿上犒赏的财物,又暗里偷偷送了她们几盒贵重金饰,用蒹葭的话说,真是下血本儿好好皋牢了一番民气。紫苏那边更不必说了,因裴二爷要为紫苏和商陆办婚事,云卿便一口承诺亲身为紫苏筹办嫁奁,如此不出几日,裴二爷便亲身送她们五人畴昔了,返来捎话,说蒋宽恨不得把天上星星摘了给云湄把玩,云湄也统统都好,云卿这才算略略放宽了心。
蒹葭“啊”了一声,满面惊奇,一边为裴二爷添粥一边笑说:“我倒无所谓,听二爷和蜜斯安排就是。不太蜜斯同意如许,想必是轮不到我了。”
云卿点点头说:“我爹恐怕还得操心六哥儿,以是眼下能拜托的也只要他了。”
云卿剜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葱香酱烤嫩豆腐送到裴二爷碗里,本身也冷静扒饭,半晌方叹说:“也不知我姑姑如何样了。蒋宽也不能不时候刻护着她,白芍呢人又小,机警是机警,毕竟不敷慎重,蒋宽那脾气,身边主子多数是混他银子玩的,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云卿表示芣苢守着,又听院子里无人走动,方抬高声音忧心忡忡说:“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你猜如何着?我梦见苏行畚了!我梦见一处云烟环绕之地,清波泛动的河水旁连续几株老垂柳,远看像几重厚厚的绿珠帘。可我往里头一看,竟是蒋宽和我姑姑!我一激矫捷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