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
世事浮沤,叹痴儿扰攘,偏地戈予。豺虎何足怪,龙蛇亦易收。猛雨过,淡云流,相看怎到头?细考虑此身如寄,总属蜉蝣。问君胶漆何投?向天涯天涯,南北营求。岂是名为累,反与命添仇。眉间事,酒中休,相逢羡所谋。只恐怕猿声鹤唳,又惹新愁。
天数将终隋室,昏王强去安排。
孙安祖见世人的酒,已有七八分了,约略有二更时分,王伯当道:“酒不热,好闷人。”孙安祖道:“待我自去,看我们小厮在那边做甚?”忙走出去,一回捧着一壶烫的热酒,笑将出去道:“店小二与我家小厮,多先吃醉了,一铺儿的躺着,幸亏我自去煖这壶热酒在此。”王伯当取来,先斟满一大杯,送与惠解官,又斟下七八大杯,对着解差道:“你们各位,请用过了,然后轮下来我们吃。”众解差道:“承各位美意,实吃不下了。”孙安祖道:“这一杯是需求奉的。余下的老是我们吃罢。”张龙拿起杯来,一饮而尽,众公差只得取起来吃了。瞬息间,一个解官,八个解差,齐倒在灰尘。孙安祖笑道:“是便是,只恐怕他们药力浅,轻易觉醒。”忙在行李中,取出蜡烛一支点上。王伯当将四人的桎梏扭断了,李玄邃忙向解官报箱内,寻出公文来,向灯火上烧了。本来的十五卷潞绸并银子,取了出来,付与王伯当支出包裹,小校背上行李,共七小我,悄悄开了店门走出。
只见满天星斗,略有微光,大师一起叙谈,忙忙的趱行。走到五更时分,离店已有五七十里,孙安祖对王伯当道:“小弟在此地要与兄们分离,不及送李兄等至瓦岗矣。”玄邃等对安祖道:“小弟谬承兄见爱,得脱此难;且到前程去痛饮三杯再处。”王伯当道:“不是这话,孙兄另有窦大哥的公干在身,不要担搁他。”孙安祖道:“小弟另有句要紧话,替兄们说:你们或作三路走,或作两路行,如果成群的逃窜,再走一二里,便要被人看破拿去了。只此就分离罢。”李玄邃道:“既是这节,烦兄请安建德,弟此去若瓦岗能够存身,还要到饶阳来相叙;若见单二哥,亦与弟致声。”说罢,世人东西分路,止剩王伯当、李玄邃、邴元真、韦福嗣、杨积善,又行了几里,已至三叉路口。王伯当道:“不是这等说,在圈套里头,死活只好挤在一堆;今已出笼,恰好各自分飞逃命。趁此三叉路口,各请随便,弟只好与玄邃同业。”韦福嗣与杨积善是相好的,便道:“既如此,我们拣这巷子,捱上去罢。”邴元真道:“我是也不依通衢走,也不拣巷子行,自有个走法,请兄们自去。”因而杨韦二人走了巷子去,王李二人走了通衢。
现有邪佞在侧,良臣焉用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