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
张龙答复了李玄邃。李玄邃便向韦福嗣、杨积善身边,取出一百两银子,付与张龙道:“你去与我称开,好分送世人。”又在本身身边,取出五十两一封,走向柜边,在柜上放下,向仆人家道:“烦你做个补救,用钱按例馈送。”店东人道:“这个当得。”走向前说道:“一共十五卷,该银三十七两五钱,上等称头,尽是瓜绞,一厘很多。”付与王伯当收了,余下的银,还了李玄邃。李玄邃将潞绸翻开,花腔普通无二,与张龙分送世人,大家称谢。玄邃又在银包内,取出一两多些一块银子,对仆人家说:“些些酒资,报酬之意。”伯当笑道:“我竟忘了,留七两三分算,也该称出一两多些来酬谢仆人。”一头说,一头称出一两一钱银子,奉与店东人。店东人道:“岂有此理,费了小子甚么力量,好受二位的惠来?”三人你推我却。孙安祖说道:“小弟有一个事理在此:我们大哥,这一两一钱银子,是本该出的,这位兄的那块银子,他既取了出来,怎好又收出来?待弟也出几钱,凑成三金,烦仆人家弄几碗菜,买罈酒来,只算仆人家替我们拂尘,又算一宗小买卖的合事酒,痛饮三杯,岂不两美?”这几个解差,齐声的赞道:“这位爷主张的不差,我们也该贴出些来买酒才好。”八个解差与孙安祖,又凑出两块,安祖把来上戥一称,共三两七钱不足,对仆人家道:“请收去,这是要劳重的了。”仆人家笑道:“这个小子理睬得,先请各位爷到里边去用了便饭,待小子好好的整治起菜来。”孙安祖道:“菜不必拘,酒是要上好的;况是人多,要多买些。”店东人道:“这个天然。”大师各归房里去了。
高士达半夜时分,提兵直冲义臣老营。见一空寨,知是入彀,正欲退时,只听得号炮四下齐起,正遇着义臣首将邓有见,当喉一箭,士达跌上马来,被邓有见枭了首级,剿杀余兵。安祖见士达已亡,忙兜转马头奔回。建德同来救敌,无法隋兵势大将士十丧八九。建德与安祖止乘二百余骑。因见饶阳无备,遂直抵城下,未及三日而霸占之;所降士卒,又有二千余人,扼守其城,商讨进兵,以敌义臣。建德对安祖道:“目下隋兵势大,又兼义臣足智多谋,一时难与为敌,此城只宜保存。”安祖道:“杨义臣不退,吾辈总属困逼何如?”建德道:“我有一计:须得一人,多带金珠,速往京中,贿嘱权奸,要他调去义臣。隋将除了义臣,其他复何惧哉!”安祖道:“恁般说,弟速去走遭;倘一时候不能调去何如?”建德道:“非也。主上信赖奸邪,未有佞臣在内,而忠臣能建功于外者。”因而建德清算了很多金珠宝玩,付与安祖。安祖叫一个劲卒,负了包裹,与建德别了,连夜起家,晓行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