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帝吃到半酣之际,不觉欲心泛动,遂带了袁宝儿到各龙舟上绕着雕栏曲槛,将那些殿脚女,细细的旁观。只见众女子,绛绡彩袖,翩翩跹跹。从绿柳丛中行过,一个个感觉风骚敬爱。忽看到第三只龙舟,见一个女子,生得非常姣美,腰肢柔媚,身形风骚,雪肤月貌,纯漆点瞳。炀帝看了大惊道:“这女子娇柔娟秀,西子王嫱之美,如何杂在其间,前人云:秀色可餐。今此女岂不堪下酒耶!”袁宝儿道:“这女子公然与众分歧,万岁赏鉴不差。”萧后因很久不见炀帝,便叫朱贵儿、薛冶儿来请去吃酒。炀帝那边肯来,只是目不转睛的贪看。朱贵儿请炀帝不动,遂报与萧后得知。萧后笑道:“天子不知又着了阿谁的魔了。”遂同众夫人一齐到第三只龙舟上去看。见那女子,公然娇美。萧后说道:“怪不得陛下这等谛视,此女实在斑斓。”炀帝笑道:“朕几曾有错看的?”萧后道:“陛下且不要忙,了望固然有态,不知近面何如,何不宣他上船来看?”炀帝随叫内相去宣,瞬息宣到面前。炀帝开初了望,不过见他风骚袅娜的态度,及走到面前,画了一双长黛,就如新月普通,更觉明眸皓齿,吵嘴清楚,一种芳香,直从骨髓中透出。炀帝瞥见,喜出望外,对萧后说道:“不料本日又得这一个美人。”萧后笑道:“陛下该享风骚之福,故天生美人,以供赏玩。”炀帝问那女子道:“你是那边人?叫甚名字?”那女子羞怯涩的答道:“贱妾乃吴郡人,姓吴,小字绛仙。”炀帝又问道:“本年十几岁了?”绛仙答道:“十七岁了。”炀帝道:“正在妙龄。”又笑道:“曾嫁丈夫么?”绛仙听了,不觉害臊,赶紧把头低了下去。萧后笑道:“不关键臊,只怕彻夜就要嫁丈夫了。”炀帝笑道:“御妻倒像个媒人。”萧后道:“陛下莫非不像个新郎?”梁夫人道:“妾们少不得有会亲酒吃了。”众夫人谈笑了一会,天气已晚,传旨泊船。一声金响,锦缆齐收,众殿脚女都走上船来。
栽柳树,大师来,又好遮阴,又好当柴。天子自栽,这官儿也要栽,然后百姓当该!
炀帝想了半晌,端的没有战略,命宣群臣来商讨。未几时群臣宣至,炀帝对他们说了殿脚女日晒汗流之故,要他们想个奇策出来。众臣想了一会,都不能应。独占翰林学士虞世基奏道:“此事不难,只消将这两堤尽种了垂柳,绿阴交映,便郁郁葱葱,不忧日色;且不独殿脚女能够掩蔽,柳根四下长开,这新筑的河堤,盘结起来,又可免崩坍之患;且摘下叶来,又可饱饲群羊。”炀帝听了大喜道:“此计甚妙,只是河长堤远,怎种得这很多?”虞世基道:“若分处所叫郡县栽种,便你推我捱,耽延光阴;陛下只消传一道旨意,非论官民人等,有能种柳一枝者,赏绢一匹。这些穷百姓,好利而忘劳,天然连夜种起来,臣料五六白天,便能胜利。”炀帝欢乐道:“卿真有效之才。”遂传旨,着兵工二部,敏捷写布告晓谕村落百姓:有种柳树一棵者,赏绢一匹。又叫众寺人,督同户部,装载无数的绢匹银两,沿堤照树给散。端的财帛有通神役鬼之功,只因这一匹绢,赏的重了,那些百姓,便不顾性命,大大小小连夜都赶来种树,往来往来,络绎不断。近处没有了柳树,三五十里远的,都挖将来种。小的种完了,连一人抱不来的大柳树,都连根带土扛将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