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隋唐演义 > 第94章 凝碧池雷海青殉节 普施寺王摩诘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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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等宴集,禄山都得陪侍。当时从旁谛观,心胸羡慕,早已萌下不良之念;本日背叛得志,便欲还是取乐。可知那声色犬马,奇技淫物,适足以起悍贼觊觎之心。恰是:

且说雷海青死节一事,大家传述,个个歌颂,因打动了一个驰名的朝臣。那臣子不是别人,就是前日于上皇前奏对钟馗经历的给事中王维。他表字摩诘,客籍太原人氏,少时尝读书终南山,开元年间进士落第,本性孝友,与其弟王缙,俱有俊才。王维更博学多能,书画悉臻其妙,名重一时,诸王附马,俱礼之为上宾。尤精于乐律,其所著乐章,梨园教坊争相传习,曾有朋友得一幅吹打画图,不识其名,王维一见便道:“此所画者,乃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当时有功德者,集众乐工,奏霓裳之乐;奏到第三叠第一拍,一齐都住着不动,细看那些乐工,吹的弹的敲的击的,其手腕指尖起落处,与画图中所画者,普通无二。世人无不叹服。天宝末年,官为给事中。当禄山背叛,上皇西幸之时,匆急间不及随驾,为贼所获,乃服药取痢佯为病疾,不受伪命。禄山素重其才名,不加殛毙,遣人伴送至雒阳,拘于普施寺中养病。王维性本极好佛,既被拘寺中,惟日以禅诵为事,或时闲坐,想起昔年上皇梦中,见钟馗挖食鬼眼,今禄山丧其二目,正应此兆。如此看来,鬼怪不久即毁灭矣,独恨我身为朝臣,不及扈从车驾,反被拘困于此,不知何时再得瞻天仰圣。正在悲思,忽闻人言雷海青殉节于凝碧池,因细询启事,备悉其事,非常伤感,望空而哭。又想那梨园教坊,所习的乐章中,多是我的著作,谁知本日却奏与贼人听,岂不大辱我笔墨。又想那雷海青虽屈身乐部,其常日原与众分歧,是个有忠肝义胆的人,莫说那贼人的骄态大言,他耳闻目见,天然愤恚不过。只那凝碧池在宫禁当中,本是我大唐天子游幸的地点,今却被贼人在彼宴会,便是极悲伤惨目标事了。想到其间,遂取过纸笔来,题诗一首云:

禄山至东京后,二目失视,不见一物,心中烦躁,经常想要唤那些乐人来歌颂遣闷;又因雷海青这一番,心中疑虑,不敢与他们靠近,欲待把他们杀了,又惜其技术,且留着备用。

有仪有象故名象,见贼不跪真倔强。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那日凝碧池头,便殿上排设下很多筵席。禄山上坐,安庆绪侍坐于旁,世人顺次列坐于下。酒行数巡,殿陛之下,先大吹大擂,奏过一套军中之乐,然后梨园后辈、教坊乐工,按部分班而进。第一班按东方木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青霄巾,腰系碧玉软带,身穿青锦袍,手执青幡一面,幡上书东方角音四字,其字红色,用红宝缀成,取木生火之意;幡下引乐工后辈二十人,都戴青纱帽,著青绣衣,一簇儿立于东边。第二班按南边火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赤霞巾,腰系珊瑚软带,身穿红锦袍,手执红幡一面,幡上书南边征音四字,其字黄色,用黄金打成,取火生土之意;幡下引乐工后辈二十人,都戴绛绡冠,着红绣衣,一簇儿立于南边。第三班按西方金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皓月巾,腰系白玉软带,身穿白锦袍,手执白幡一面,幡上书西方商音四字,其字玄色,用乌金形成,取金生水之意;幡下引乐工后辈二十人,都戴素丝冠,著白绣衣,一簇儿立于西边。第四班按北方水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玄霜巾,腰系黑犀软带,身穿黑锦袍,手执黑幡一面,幡上书北方羽音四字,其字青色,用翠羽嵌成,取水生木之意;幡下引乐工后辈二十人,各戴皂罗帽,著黑绣衣,一簇儿立于北边。第五班按中心土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黄云巾,腰系密蜡软带,身穿黄锦袍,手执黄幡一面,幡上书中心宫音四字,其字以白银为质兼用五色杂宝镶成,取土生金,又取万宝土中生之意;幡下引乐工后辈四十人,各戴黄绫帽,著黄绣衣,一簇儿立于中心。五个乐官,共引乐人一百二十名,齐划一整,各依方位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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