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隋唐演义 > 第9章 三义坊当锏受腌臜 二贤庄卖马识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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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隔面难知亲信事,黄金到手怕成空。

却说雄信丰富之家,秋收事毕,闲坐厅前。见白叟家竖扁担于窗扇门外边,进门垂手,对员外道:“老夫进城卖柴,见个山东人牵匹黄骠马要卖;那马虽跌落膘,缰口还硬。现在领着马在庄外,请员外看看。”雄信道:“但是黄骠马?”老夫道:“恰是黄骠马。”雄信起家,从人跟从出庄。

在笼鸲鹆能调舌,去水蛟龙未得飞。

雄信看罢了马,才与叔宝相见道:“马是你卖的么?”单员外只道是贩马的男人,不以规矩相待,只把你我相称。叔宝却认卖马,不认贩马,答道:“小可也不是贩马的人;本身的脚力,穷途货于宝庄。”雄信道:“也不管你买来的自骑的,竟说价罢了。”叔宝道:“人贫物贱,不敢言价;只赐五十两,充前程盘费足矣。”雄信道:“这马讨五十两银子也未几;只是膘跌重了,如果上得细料,用些工本,还养得起来。若不吃细料,这马就是废料了。今见你说得不幸,我与你三十两银子,只当送兄盘费罢了。”雄信还了三十两银子,回身过桥,往里就走,也不非常勤力要买。叔宝只得跟过桥来道:“凭员外赐多少罢了。”

喜逢伯乐顾,冀北始空群。

宝刀虽利,不动文士之心。骏马虽良,不中农夫之用。豪杰虽有掀天揭地手腕,阿谁识他、重他?还要挖苦他。那两个少年与王小二拱手,就问道:“这位就是秦爷么?”小二道:“恰是。”二人道:“秦大哥请了。”叔宝不知其故,到堂前叙揖。二人上坐,叔宝主席相陪。王小二看三杯茶来。茶罢,叔宝开言道:“二兄有何见教?”二人答道:“小的们也在本州当个小差使。闻秦兄是个方家,特来讲分上。”叔宝道:“有甚见教?”二人道:“这王小二在敝衙门前开饭店多年,倒也负个忠诚之名。不知如何千日之长,一日之短,获咎于秦兄?说你怪他,小的们特来告罪。”叔宝道:“并没有这话,这却从何而来?”二人道:“都说兄怪他,有些店帐不肯还他。若公然怪他,干脆还了他银子,摆布他一场,倒是不难的。若不还他银子,使小人得以借口。”叔宝多么男人,受他颠簸,早知是王小二央来会说话的高人了。“我只把直言相告二兄:我并不怪他佳耦,只因我囊橐罄空,有些盘费银两,在一个樊朋友身边。他往泽州投文,只在迟早来,算还他店帐。”二人道:“兄山东朋友,大略率性的多。等见阿谁朋友,也要吃饱了饭,才好等得;叫他开饭店的也难伏侍。若要还是管顾,本钱不敷;若简慢了兄,就说开饭店的炎凉,厌常喜新。客人如虎居山,传将出去,鬼也没得上门,饭店都开不成了。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己。’倘使樊朋友一年不来,也等一年不成?兄本衙门,不见兄回也要捉比,宅上免不得惊天动地。凡事要本身活变。”叔宝如酒醉方醒,对二人道:“承兄指教,我也不等那樊朋友来了。有两根金装锏,将他卖了算还店帐,余下的做回籍盘费。”二人叫王小二道:“小二哥,秦爷并不怪你。倒要把金装锏卖了,还你饭钱。你须还是伏侍。”也不通姓名,举手道别而去。好似:

环球尽肉眼,谁能别奇珍?以是豪杰士,碌碌多湮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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