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白辰能瞒天过海,演好我的角色。
想着,我在书案前坐下,翻看起白辰常日写的东西。拾起一折翻开的奏疏,上面墨迹还未全干,写的是冕魑二国互互市市的利弊,阐发得一针见血,极有见地。我愈发赏识这个小娘舅,心下乃至担忧起他的安危来。如此良臣,如果死在萧澜手里,实在可惜。
“白大人卧病在床,实在不便赴宴,烦请皇上谅解。”
白辰没曾踌躇:“皇上无妨直言。姐姐临终前,曾嘱托我上京帮手皇上,臣因当时在在关外肄业,兼顾乏术,至今心中仍觉有愧。”
他点头道:“太子监国,臣需尽监督帮手之责,常伴他摆布。臣晓得太子聪明过人,脾气却不好,臣是担忧,他那边不好对付。”
“皇上深夜急召臣前来,是为何事?”
我微愕蹙眉,细心打量了他半晌,才觉他的确眼熟。这老宦,是当年我母妃进宫的,曾任内侍总管,母妃身后,他也不见了,想是分开了皇宫,我应对他印象深切,可寺人朽迈得老是太短长。
书房的门被“笃笃”地敲响,有人在外轻唤。
我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你是……”
外头那人却不走:“皇上临去北巡前宴请近臣,白大人身为太子太傅,岂能不去?莫非白大人身子金贵,不怕触怒了皇上?”
“何事?”白异问。
我举了举手中酒杯, 点头允他出去。白厉轻巧跃入,将窗关上,在我案前单膝跪下:“拜见皇上,臣这几月渎职,罪该万死。”
我点了点头:“你此番进宫,所求为何?”
“臣,服从。”
当夜,子时。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见白厉公然已经跟来,心下稍安。
得想个妥当的体例保全他的性命才是。
我为他亲身斟酒一杯,也便直言不讳:“朕想,与你互换身份。”
推开门,一室沁民气脾的桂香劈面而来,令我立时舒神很多,四下打量,屋内安排虽远不及皇族寝宫华贵高雅,却整齐朴实,井然有序,一派文人隐士之风,一看便是清官的居处。
我表情庞大,却知此时没有其他挑选。这步棋,只能如许走。
事不宜迟,我命白异为我好生乔装打扮起来。
除了萧澜,几位皇嗣也必然在场,这环境,实在轻易暴露马脚。
听我如此唤他,白辰清楚一怔,他凝睇着我,满目体贴。
我点头未答,挥手遣他出去,那老宦却定定站在那边。
光是白衣卫还不保险,不如,要求萧独那小子派乌沙去帮手……
我觉得萧澜在北巡期间会将我禁足, 或调离冕京皇城, 未推测他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宣旨的寺人走后,我心神难安,将窗子翻开,将那白羽扔出,等白厉呈现。
白厉点了点头, 盘腿坐下:“皇上要说的, 但是随军北巡之事?皇上放心,半路上臣定会派白衣卫将皇上劫走。”
“老奴白异。”
白辰闭了闭眼,眉头紧蹙,很久,才接过酒,仰脖一口饮下。
行至春旭宫四周,前便利有车马之声劈面而来,萧澜与乌伽乘坐的御辇缓缓行近,宫人们纷繁跪迎,我恐他发明我的存在,亦只好屈尊施礼,将头压得极低,齐声向他问安。幸亏天气暗淡,萧澜也自不会留意路上的宫人,车辇行经我身边时,一刻也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