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萧澜宣布将监国重担交予萧独,并同时宣布了他对其别人的安排,与那日我在御书房闻声的无异,不过更加详确些。借北巡之机,萧澜升了一批,贬了一批,将他不甚信赖之人在诸臣的名单中尽数剔除,才开端遴选随驾的将臣与女眷。
我被囚禁近六年,虽有通过翡炎与他得悉相互环境,但自退位后见面还是第一次。久别相逢,他仍如之前那样风韵卓绝,如世外高人,待我却非常恭敬,想是三言两语当中便已认出我是谁。
萧独眸波暗涌,不置可否,呼吸却较着乱了章法。这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害臊了。是了,藏着掖着多久了的奥妙,给我劈面捅破,不害臊才怪了。但害臊归害臊,他哪能坐怀稳定?
我在与狼谋食。
我伸手按住颤抖的弦,点了点头。
我本能地遁藏,被他扣住双手,按在车壁上,十指交缠。
“吓着你了,皇叔?”萧独拨过我下巴,“但是我下嘴狠了?”
我看了看四周,瞧见火线一身着一品紫色官袍的熟谙身影。任大司宪与太子太师的李修与翡炎乃是多年至好,同忠于我。
“皇叔……你是不是晓得了?”
李苗条眉微蹙,指法稍略加快:“可翡大人曾力捧太子,太子尚未即位,只是监国,为何就要急着恩将仇报?”
萧独呼吸一凝。我放动手,他却垂下眼皮,耳根出现红晕,像是做好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孩童神态,喉头颤抖了几下,才启唇。
我道:“朕思疑此事是太子一手把持,李卿需谨慎行事。”
李修颌首:“臣不日就去东宫,自荐为太子来宾。”
我叹口气,面对李修,总算能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现在朕也不太肯定,只是思疑。翡炎是朝廷中流砥柱,牵一发而动满身。若真是太子,他对翡炎动手的起因,应跟魑国有关……”
公然,他扯了扯领口,炎热难耐似的,点了点头。
“皇上思疑太子心向魑国,想借监国之机,摆荡冕国根底?”
“皇上毋需忧愁,此事皇上不说,臣亦当尽力以赴。翡大人在朝中德高望重,且神官存亡,关乎国运。若要审神官,必先停止告天之礼,定能拖到平澜王北巡离宫,到时翡大人便可借神谕说出委曲,而臣与其他几位内阁学士结合进谏,逼太子彻查幕后之人。”
“可贵停止大朝会,不知这回有没有机遇进谏皇上……”
既然骑狼难下,我天然得持续骑着。心一横,我揪住他衣衿,笑道:“你想画孤穿戴龙袍的模样……还是,一丝-不挂的模样?”
“再对峙两日, 待父皇分开, 皇叔便可不消起早床了。”
我眼皮一跳,早晨得让白厉站门外守着才行。
李修操琴的手一凝,琴声戛但是止。
“萧澜即位后,你大司宪之位虽形同虚设,但明面上,仍有权职行监察之责,是不是?先皇赐你的尚方宝剑,可已钝了?”
不如,让白衣卫半路将五姐劫走,寻个处所藏起来……
李修心领神会,一双颀长眼眸中隐现亮光:“尚还锋利。先皇托臣护皇上全面,上可斩逆臣,下可斩叛将。当年平澜王进宫之时,臣这尚方宝剑本该出鞘,只是他即位得太快,臣落空良机……”
“那我差人去改。”萧独低下头,在我手背落下一吻,又抬起眼皮看我,似在防备我生机。我起了兴味,懒懒举起手中折扇, 挑起他英朗的下巴:“就晓得讨孤欢心,这般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