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是个哑巴侍女, 替我清理洁净身子,给了我一条亵裤,一张薄毯。这暗室暖和非常,我倒不会着凉,但萧独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给我衣物倒是另一码事。他用心想让我没法本身走出这里。
白厉将我护在身后:“滚蛋!好狗别挡道!”
“皇上,你……”见我如此模样,白厉惊诧,立时取出袖刃堵截我腕上缎带,又褪下外袍将我裹住。正要扶我起家,便见一人一跃而下,手中弯刀明晃晃的,朝我们逼来,清楚便是乌沙。
萧独默不出声地背过身去,我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翻开薄毯,便尿了出来。我睡着时憋了好久,这下畅快淋漓,尿完还打了个颤。以往小解,都有寺人候在边上,为我擦身,眼下没人帮着擦,才觉缺了甚么。我有点尴尬地启口:“绢子……有没有?”
我眯起双眼,凝睇着他,仿佛明天赋熟谙他。
思虑一番,我顺着宫中密道,兜兜转转走到了北门。北门是运输之道,我藏身于一车烧毁布料当中,出了皇宫。下车以后,我未作逗留,径直进了冕京的城区,寻到了我要找的处所。
萧独将那擦尿的绢子叠好放在一边,又用茶水洗了洗手。
“皇叔,以往,梁笙便是如此殷勤的服侍你么?”
我正要接,他却半跪下来,竟替我来擦。我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僵着身子,他行动笨拙,偏又慢条斯理,手上薄茧似一片细沙,弄得我立时便起了动静,将他的手一把扯开,拉起薄毯掩住身子。
才出虎穴,便入狼巢,我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皇叔,发恶梦了?”他弯下腰,用巾帕替我擦了擦额头,又端了碗粥到我嘴边,我扭开首,冷冷道:“把孤放开,孤要小解。”
七弟的宅院不在冕都城内,要去找他,需得出城,萧煜虽不成信,但事到现在,我只能在他这里临时落脚,再去找七弟。
不知怎的,明显炼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我却不由心头一动,没留意呛了一口。萧独忙将勺子挪开,用袖子替我擦拭唇畔。
“别用这类眼神看我,皇叔。”萧独敛了笑,咬我喉结一口,“我不是眼巴巴等你喂的小犬,是狼。养狼,就会有被狼咬的一天。”
我落入他编织的坎阱里,远远早于我发觉之时。
萧独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我再次沉甜睡去。堕入梦魇之际,一丝动静将我惊醒。
萧独挑眉:“如何?皇叔最离不了甚么,我就要紧紧握在手里。”
他却将我手腕一把擒住:“皇叔走神了,是想到甚么了?”
我侧头看去,便见一小我影轻巧地跃上床塌,竟是白厉。
我挡开他的手,只觉这软弱之态给他瞧了去,实在有失颜面。
萧独呼吸突然减轻,甚么也没说,拂袖走了。
我听着只皱眉,见他一本端庄,仿佛真会这么做,只得去接勺,萧独却不给,我无可何如,张嘴吃下他喂的一勺,抬眼就见他阴沉的面色稍霁,微现悦色,便干脆顺着他,一口一口地吃。
如此,我便离不了他了。
“你是我在这吃人的皇宫保存下去的野望,因你,我才冒死想往上爬,变成了现在的萧独。我得感谢你让我晓得权力的首要。无权无势,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更别提一句虚情冒充的喜好。”
现在,萧独是再不信我了,而我天然也信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