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炽热的温度将我烫到,我心猛地一颤。
“皇叔,我知你大志抱负,愿为臣子,助你一统天下。不过,要我甘为臣子,光授勋封赏不敷,你得好好的拴着我的野心与才气,我的确环球无双,独一无二,皇叔也清楚。”
御卫侍立红毡两侧,甲胄清楚,手中佩剑刃光森冷。
“皇叔,我坐着太子之位,又担监国大任,朝中多少人想杀我?”萧独扯起嘴角,“若我真死了,你也不会有一点儿痛心罢?归正我死了,另有我的皇长兄,皇叔不也把他哄得断念塌地了么?”
“你……”我一时语塞,只硬挤出一个字。
他等的不是萧澜,不是乌顿与白家军交兵的成果,他等的是我。
不若将错就错地走下去,也许, 还能扳回局势。
萧独,狼子野心。
他扯开衣衿,暴露心口,那处鲜明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我走到丹墀之下,手里的尚方宝剑铿然出窍,月光之下,剑刃如虹,照亮了萧独的脸。他盯着我,面无神采,只要眉毛稍稍挑起,等着看我筹算做甚么。我走到丹墀之前,回过身去,俯视百官。
火光当中,它像是一团燃烧的云霞,令人目炫神迷。
想到乌兰命丧我手的旧事,我手一松,剑“哐啷”掉在地上。
这三月以来,渴血之感日日折磨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孤…朕哪晓得是不是你设下的又一个骗局?”
他昂首望着我,一脸挑衅的笑容。他是用心要气死我么?
下方一片哗然。
我说不出话来,怒不成遏,萧独站起家来,一挥手,便从两旁走来四名宦侍,手里捧着那件绛红的十二金龙九曜七星皇袍。
见萧独步步逼下台阶,一手将腰带解开,一手扯开衣衿,我惊得拔出剑直指他的胸口,厉喝:“萧独!你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这寂静厉穆的大殿,萧氏祖辈的英魂皆俱于此,看着我与他。
我咬咬牙,知大局已定,从皇座上站起家来:“众卿平身。”
我一愣,未想萧独会如许说,转眼又觉荒诞至极,冕国政体确需改革,我确想同一周边陲域的小国,可萧独怎会为冕国着想?他暗通魑人做了这么多事,又身为魑国女王的血脉……
萧独哼笑,走近了些,胸膛抵住我的剑尖:“我晓得,皇叔是无情之人,可萧煜有没成心机,皇叔与他朝夕相对,莫非看不出来?若不是我做到如此境地,逼迫越家权势让步,萧煜现在还把皇叔藏在府里呢。皇叔是不是本来筹算与他站在一边,今后今后都对我…..避而不见?可惜了,今后我与皇叔要低头不见昂首见了。”
“该称朕了,皇叔。”萧独靠近我耳畔,“不遵礼法的是我,胆小妄为的是我,罔顾纲常的是我,不忠不孝的是我,天下要笑话要斥骂的是我,遗臭万年的也是我。只要能圆皇叔所愿,又有何惧?”
闻声下方垂垂响起质疑声,我才如梦初醒,一把抓住萧独的袖摆:“不遵礼法,胆小妄为,罔顾纲常,你是要天下人都笑话孤么?”
“一帮愚笨的老朽冬烘,如有他们在,冕国只会止步不前,屈居在这中原要地,永久不能成为强大大国,同一南北西域。”
群臣纷繁散去,唯有萧独留了下来。殿门缓缓封闭,四周窗帷亦随之落下,殿内烛火被宫人一一燃烧,仅留下龙墀下的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