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惊奇, 当即低头走到一边,取了茶水呈给他。萧独拿起茶杯一口饮尽, 双眼却定定直视着萧煜,面无神采, 喉头转动。
如许暗潮澎湃的日子持续了近乎一个月。我不知萧独这小子何时筹算大刀阔斧的策动守势,直到冬至之日,一个动静俄然传来。
自那夜一别,萧独也没有再来烦我,却在朝中大展拳脚。
而后,他甚么也没再说,拂袖而去。
只听突然一声碎裂之响,那瓷杯在萧煜足下摔得四分五裂。萧独嘴角渐渐扬了起来,但笑已全然变了味道,像雷雨前夕的天气。
这不是少年打动的混闹,这是处心积虑的给我下套。
从这日起,萧独亮出了他的獠牙利爪。
拱卫司建立当夜,数名大臣家中便被搜出通敌叛国,企图谋反的证据,被押入天牢,连受萧澜信赖的几位重臣也未能幸免,位高权重的太尉越渊也遭到了涉及,不得不称病暂避锋芒。一时朝中大家自危,萧煜与萧璟,萧默亦不肯在此时与萧独正面比武,临时昂首称臣。局面剧变至此,我实在已然坐不住了。
“此蛊的记录,我也是幼时偶尔在《地经》中瞥见的,体味得不甚详细,不过这蛊发作起来的症状与皇叔现在有些行动,实在类似。中蛊者会渴求下蛊者的血,且会对下蛊者产生……情-欲。”
正如我曾担忧的,兵部尚书楼沧插手了萧独麾下。从楼舍人那日在寒渊庭看萧独的眼神中,我就已经预感到了会有如许一天。
第42章
“太子在回宫路上,遭了埋伏,中了一箭。”
“罢了,皇叔迟早也要晓得,我便说了也无妨。”
“你可晓得如何解蛊?”
但萧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的欲-望与才气,都是令人生畏的。
喝完了水,萧独抹了抹嘴唇, “嘶”了一声:“晚宴上不知吃了甚么,惹得舌上生疮,这般疼痛, 仿佛给人咬了似的。”
我头皮一麻,感到他这话像用心说给我听的——
“看模样太子是无碍了。暮秋时节,天干物燥的,确切轻易上火过分,是臣考虑不周。你去,奉告膳房,让他们炖点清火的小食。”
——萧澜北巡的步队竟被乌顿麾下一只奇兵攻击。萧澜下落不明,臣后代眷一概被俘,即将远嫁到魑国王室的五姐也在此中。这将我的打算通盘打乱。我本来筹算命白衣卫假装成匪贼在路上埋伏,操纵地险刺杀萧澜与其亲信大臣,而后由白辰以我的名义带领北巡的步队逃到冀州,与白延之共同抗敌,借此机遇重振声望,但我没有推测,乌顿有一只奇兵竟会深切国境,抢了先机。
莫非他看出来了,刚才晕倒,只是用心摸索?
“相思蛊……”我摇点头, “闻所未闻。”
如此想着,我朝萧煜使了个眼色,退到他身后。
萧煜摇了点头,欲言又止,我逼视着他,见他很久不语,我有些不耐,拂袖道:“罢了,多谢你提示,孤本身去找答案便是。”
而后,连续几日,我都藏身于萧煜府中,未再进宫。
“我思疑……”萧煜推着轮椅来到走廊间,转头正要说甚么,就听里头传来一声闷响:“来人!”
我愣住脚步。
我没多踟躇,当下随萧煜取来《地经》,回房察看。发明《地经》上对相思蛊的记录与萧煜所言相差无几,我更是怒不成遏,把萧独这狼崽子大卸八块的心机都有了。思来想去,避而不见也不是悠长之计,不如便按书上所言,与这混账交欢,再将他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