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已不能再避。若再只守不进, 萧独就会本身称帝,将这朝廷高低搅个天翻地覆, 也许萧氏王朝百年基业就要就义他这混血小杂种之手。我不想如此,不想落得满盘皆输的局面。
他昂首望着我,一脸挑衅的笑容。他是用心要气死我么?
这日是永安七年除夕,我重临帝台,帝号永翎,而萧独放弃储君之位,自封摄政王,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独揽大权。
“皇叔,我知你大志抱负,愿为臣子,助你一统天下。不过,要我甘为臣子,光授勋封赏不敷,你得好好的拴着我的野心与才气,我的确环球无双,独一无二,皇叔也清楚。”
这寂静厉穆的大殿,萧氏祖辈的英魂皆俱于此,看着我与他。
这是萧独的朝廷,不是我的。
萧独,狼子野心。
我一愣,未想萧独会如许说,转眼又觉荒诞至极,冕国政体确需改革,我确想同一周边陲域的小国,可萧独怎会为冕国着想?他暗通魑人做了这么多事,又身为魑国女王的血脉……
“小王确不宜在此时担当大统,小王自认才气不敷,与皇叔相差甚远,我志愿将君王之重担禅让给皇叔,望皇叔不负父皇所托。”
想到乌兰命丧我手的旧事,我手一松,剑“哐啷”掉在地上。
群臣纷繁散去,唯有萧独留了下来。殿门缓缓封闭,四周窗帷亦随之落下,殿内烛火被宫人一一燃烧,仅留下龙墀下的一排。
“皇叔,龙袍加身,该嫁了。”
下方一片哗然。
闻声下方垂垂响起质疑声,我才如梦初醒,一把抓住萧独的袖摆:“不遵礼法,胆小妄为,罔顾纲常,你是要天下人都笑话孤么?”
车辇缓缓在九曜殿前停下。我昂首,顺着铺至我足下的红毡望向立于丹墀之上的萧独。短短不过三月未见,他身型又矗立了很多,着一袭黑金衮服,头戴帝冕,已是天子打扮,全然变成了一个充满王者气度的成熟男人。我才想起,他已经将满十八岁了。
他伸手朝我胸口探来,我今后靠在椅背上,被他手掌覆住了心。
我咬咬牙,知大局已定,从皇座上站起家来:“众卿平身。”
萧独不退不避,反倒握住剑尖:“上斩逆臣,下斩叛将,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