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恐尴尬,把头埋进马鬃里,只想一头撞死。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小子手上了。
陌生的声音,熟谙的语气。
萧独用爪子刨了刨地, 像在耍小脾气,还不肯认我。我心潮涌动, 伸手抚摩它颈前稠密的绒毛, 好似当年为他洗发一样。萧独的耳朵垂垂耸拉下来,舒畅地眯起了眼,两只爪子也跟着搭上我的肩头,把我扑得倒在身后倾斜的树干上。
这里是冀州边关!太好了。
倘使这是一个梦,但愿醒得别太快。
勒缰的手一停,将我腰身紧紧搂住,压在马背上,黄金面具抵着我后颈,如烙铁普通,烫入骨髓里去:“萧翎。”
峰燧越来越近,火光越来越亮,远远瞥见烽火台下竟集结着千军万马,我心中大惊大喜,只盼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他们在这里安营,是因火线是侯爷的地盘。侯爷固然败了一场,但已在重新集结兵力,毫不会放他们带皇上分开北境!”
我闭上眼,眼泪仍前仆后继地溢了出来。
我狠狠一咬舌尖,点点头,“我们走。”
我搂住萧独毛茸茸的脖颈, 亲了一下它的鼻尖, 萧独如被烫到般今后一缩,碧瞳在暗影里忽闪忽闪, 敬爱得要命。
十六岁的萧独一鸣惊人,将那一箭雕刻在我影象里。
“谁喜好谁?”
我一愣,未想他倒和我的心机不谋而合。
白厉立时将我背起,一跃而起,落到一匹顿时,一夹马腹,带着我飞奔出去,一瞬便扎入了一片丛林深处。阵势一起往下,是个山坡,顺势疾冲下去,火线模糊现出峰燧的火光。
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萧独”,攥紧拳头,逼本身明智起来。
“三年都不返来,一返来就对我使坏,你小子混账!”
我晓得不能踌躇,堪堪拽住马缰,便见乌绝举起一把大弓,弦上清楚无箭,他却猛一放手,只听“铮”地一声,好似一箭穿云破日,贯穿苍穹,身上马儿竟吓得惶然尥蹄,我亦被他射箭的英姿一下震住,顷刻灵魂出窍,回到了五年前的春祭。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他们打畴昔。”他嗓子沙哑,语气却透着少时的霸道固执,“打到这里来,我就是要把你娶归去当皇后的。”
“萧独!你这混账小子甚么时候才肯认我!”我嘶声厉吼,嗓子眼里涌出一股血味――我活到现在,从未因何人何事如此失态,这一声似倾尽了浑身力量,挣碎了我重重盔壳。
“再说一遍,你喜好我。”
“防身用的毒针,陛下放心,不致死,顶多昏倒几个时候。”
他身后亦跟从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如乌云袭来。
“我喜…...喜好……你。”
便在此时,背后忽而传来追击之声,转头只见一簇火光逼近,那黄金面具灼灼耀目,一身黑氅如魔如煞,是乌绝!
我嘴唇颤栗,牙齿打斗,半天赋挤出两个字:“喜……喜好。”
我攥紧拳头,低喝一声:“再快些!”
“萧独!”我吼着他名字,泪水疯了似得止不住。
三年毫无消息……他就是不想让我晓得他还活着。
我松了口气,将那银针拔去:“朕不能这么扔下它。”
它真的会是萧独么?
我耳根一片臊热,在魑国当了个王,给这小子狂成如许?
先来乌绝的帐子色-诱他也就罢了,还竟然真的将一只狼当作了萧独,半夜半夜,神神叨叨对着它倾诉衷肠……我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干。所谓思念成狂,大略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