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就看看这二人到底要玩哪出。
“你……”我错愕非常, “你为何要如此?”
“别来无恙。”他杳黑眼底透出庞大的情感,一字一句地答。我想他该是非常恨我的,我不但夺回了帝位,还杀了他最宠嬖的儿子,更与他嫌弃的四子杀到这里,将他重重围困。他哪怕曾对我孽情深种,现在也该只想将我除以后快了。
他仰躺到地,任越夜那刀横在他颈间,手还是攥着不放。
“他说,当年那只鸟儿,是他送的。”
沉默半晌,他又道。声如裂帛。
见他眸中水光微动,我一下子会过味来,思路千回百转――
萧澜怔怔地看着我,脸上似有一层面具崩裂开来,剥暴露底下实在而狰狞的血肉,这一顷刻他的神采窜改可谓是可怖的,我向来没有见过萧澜将情感如此安然地透露在脸上。
待看他背影渐行渐远,白辰的手颤抖的愈发短长,抵在我的颈间的匕首亦有了松动之势,我趁他不备,将他手腕擒住,袖间萧独留给我的防身的手刃倏然出鞘,顶住贰心口。
继而,他眯起双眼,仿佛有些怅惘:“你说甚么?”
“你说甚么?”
“未想,我殚精竭虑,这一世的棋局,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也许是因为他要死了,灵魂在渐渐地化作烟尘。
“四哥,别来无恙。”
“本来,这么多年……”他茫然失神地喃喃着,嘴里反复了几遍,俄然一把抓住颈间架着的刀刃,鲜血从指缝间迸溢出来,“他在哪儿?萧翎,你让我看他一眼,让我看他一眼!”
白辰脸上闪现出淡淡的笑意,但他颤栗的嘴唇较着变紫了。
萧澜对我的孽情,竟是一场彻完整底的弊端。
白辰手腕轻颤,骨节泛白:“陛下,臣只想求陛下,放他一条活路。臣, 甘心,以死赔罪。”
如我所料,萧澜未逃出多远,便劈面赶上了萧独所带领的浩浩大荡的三万魑军,后路又被紧追而来的越夜截住,当夜,便受困于距魑国王都不远的一座瓮城当中。
“你没资格看他!”越夜从齿缝间挤出几字,支离破裂的。
行至城门之际,他停了一停,似想转头,却又终究没有。
萧澜的吼声戛但是止。
“传军医!”我厉声喝道,抬眼便见一抹蓝衣人影朝车辇冲来,伏跪在辇前,抬头时满脸痛色,漂亮的脸扭曲而惨白,却一动不动,未吭一声,容军医走上前来察看白辰。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口大口的呛着浓稠的黑血,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胸口。我将他污渍斑斑的衣衿扯开来,竟见在那衣内的夹层里,鲜明,是一片艳红如血的羽毛。
我再次瞥见他时,他正仍骑在顿时,不肯做出败降之态,终究被越夜礼服,持刀架在颈上,押送到我的面前。他抬头冲我笑着,并未有涓滴的胆怯,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当年那只鸟儿,是我送你的。”
他声音低得几不成闻,可我还是闻声了。我不知萧澜有没有闻声,却瞥见白辰的嘴角溢出些许玄色的血来,不知如何,我想起萧澜关在笼中的那只朱鹭来,模糊有了些猜想。
他不过命白辰侍寝过一次,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这二人有甚么我并不晓得的过往,还是在北巡期间暗生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