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紧――他服了毒,他早就做好了为萧澜而死的筹办。
运气如此弄人。
“他临死前,有句话似想奉告你。”我顿了顿,“他说……当年那只鸟儿,是他送的。”
我拂了拂袖,让他下去,瞥见白辰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逝,终究变成一片沉寂。越夜跪在辇前好久,才俄然起家,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发作出一声痛磨难当的嘶嚎。
萧澜怔怔地看着我,脸上似有一层面具崩裂开来,剥暴露底下实在而狰狞的血肉,这一顷刻他的神采窜改可谓是可怖的,我向来没有见过萧澜将情感如此安然地透露在脸上。
为了这么一个分开时都不转头看你一眼的人,值得么?
我眯起双眼:“操纵白辰对你之心对于我,你卑鄙。”
他不过命白辰侍寝过一次,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这二人有甚么我并不晓得的过往,还是在北巡期间暗生情素?
“你说甚么?”萧澜蹙起眉毛,他没听清,亦没瞥见白辰嘴角的血,目光挪到了我脸上,似笑非笑,“六弟,好久不见。”
他扯起唇角,很有深意地看着我,“六弟,你赢了。”
他仰躺到地,任越夜那刀横在他颈间,手还是攥着不放。
我一字一句地反复了一遍。
他声音低得几不成闻,可我还是闻声了。我不知萧澜有没有闻声,却瞥见白辰的嘴角溢出些许玄色的血来,不知如何,我想起萧澜关在笼中的那只朱鹭来,模糊有了些猜想。
他往前走了几步,越夜竟没法将他拉住:“陛下谨慎!”
萧澜的吼声戛但是止。
“别找了。”我将手中的物事递与他面前,“他死了。”
“当年那只鸟儿,是我送你的。”
“那只鸟儿”,到底是何意?
这话在多年今后,我偶尔翻到白辰留下的条记时才恍然懂了。
罢了,就看看这二人到底要玩哪出。
他脸上的笑意顷刻僵住,不成置信地盯着那鲜红的尾羽。
“为甚么?”我想不明白,心却莫名的痛了起来。许是因我内心有了一小我,便也能懂了溺于尘凡的滋味,“值得么?”
“白辰,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为我做到这一步。”
行至城门之际,他停了一停,似想转头,却又终究没有。
“你没资格看他!”越夜从齿缝间挤出几字,支离破裂的。
我闭上眼,一把将帘子翻开了。
“陛下,臣去追回那霖国节度使。”
“别来无恙。”他杳黑眼底透出庞大的情感,一字一句地答。我想他该是非常恨我的,我不但夺回了帝位,还杀了他最宠嬖的儿子,更与他嫌弃的四子杀到这里,将他重重围困。他哪怕曾对我孽情深种,现在也该只想将我除以后快了。
竟甘心为他以死赔罪!
“陛下, 请命令,让萧澜分开。”
“传军医!”我厉声喝道,抬眼便见一抹蓝衣人影朝车辇冲来,伏跪在辇前,抬头时满脸痛色,漂亮的脸扭曲而惨白,却一动不动,未吭一声,容军医走上前来察看白辰。
可此时已不需我多此一举了――他的目光都有些涣散了,手里的匕首“哐啷”一下落到地上,踉跄着,呕出一大口黑血,身子软绵绵的今后栽去,我伸手将他拽住了。我未曾想到看上去比我矗立的白辰竟然这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待看他背影渐行渐远,白辰的手颤抖的愈发短长,抵在我的颈间的匕首亦有了松动之势,我趁他不备,将他手腕擒住,袖间萧独留给我的防身的手刃倏然出鞘,顶住贰心口。